“以后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
周放的声音缓和了许多,“但眼下,你先安心照顾好你妈妈,学业也别耽误太多,钱的事,不用急,等你以后工作了再说。”
秋禾抬起头,泪光盈盈地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周放陪着秋禾将她母亲顺利转入市医院,安顿好病房,又留下了一些钱和自己在穗城纺织厂的联系方式,便准备离开了。
他穗城那边还有正事,不能久留。
临走前,他对秋禾说:“这边医生护士我都打过招呼了,你有事也可以找他们,我留了电话,有紧急情况再打给我。好好照顾你妈妈,也照顾好自己。”
秋禾送他到医院门口,深深鞠了一躬:“周经理,您的大恩大德,我秋禾一辈子都不会忘。”
周放摆摆手,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到了穗城,回了住处,那种空洞感更加强烈。
周放拨通了京城家里的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来,背景音有些嘈杂,有孩子的嬉闹,还有锅铲碰撞的声音。
“喂?”是方晓静的声音。
“晓静,是我。”
“哦,阿放啊。”方晓静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常,带着熟悉的居家气息,“到穗城了?路上顺利吗?”
“嗯,到了,都顺利,家里怎么样?你和孩子都好吗?”
“都挺好,妞妞有点咳嗽,我给她炖了点梨水,对了,妈昨天过来送了点她腌的咸菜,说让你下饭……”
正说着,电话那头传来“噗噗”的溢锅声和孩子喊“妈妈”的叫声。
“哎哟,我的汤!”方晓静急忙道。
“阿放,等会儿啊,我锅里炖着汤呢,快溢出来了,我先去看看,等会儿再和你说啊。”
“嗯,你先……”
“嘟…嘟…嘟…”
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周放拿着话筒,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半晌没动。
预料之中的忙碌,可那股说不出的惆怅却像潮水一样漫了上来。
他想多说几句,问问她累不累,说说自己这边的事,可电话已经断了。
他慢慢放下话筒,走回房间。
屋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他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秋禾那张楚楚可怜、充满依赖的脸庞,又不期然地浮现在眼前。
那么年轻,那么需要帮助,看向他的眼神里,有他很久没有在妻子眼中看到的、那种全然的仰仗和触动。
他烦躁地掐灭了烟。
晓静为他、为那个家付出了多少,他比谁都清楚。
接下来的几天,周放强迫自己投入到穗城的工作中。
查看布料样品,与合作方洽谈,核对订单细节。
他努力表现得和往常一样干练专注。
工作间隙,周放还是会想起医院里的情形,想起秋禾母亲不知病情如何了。
直到第三天晚上,他正在厂里面整理资料,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周经理吗?我是秋禾,我妈妈今天做了详细检查,医生说情况比预想的乐观,需要住院调理一段时间,但不用动大手术……今天已经好多了,能坐起来吃点东西了。”
周放暗暗松了口气:“那就好,太好了,你也能稍微放心了。”
秋禾的声音里充满了真挚的感激,“周经理,真的特别特别感谢您,没有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医药费等我妈妈出院,我把家里的情况安排一下,一定会尽快想办法还您的,我会去打工。”
“这个不急,你妈妈身体要紧,你也注意休息,别累垮了。”
周放顿了顿,还是问了一句,“学校那边,请假了吗?功课会不会耽误太多?”
“请了假,系里老师知道了情况,很理解,功课……我会想办法补上的。”秋禾的回答很懂事,但也透露出压力。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近况,秋禾那边似乎有人叫她,便匆匆道别挂了电话。
周放摇了摇头,继续投入工作,不再想这些。
母亲病情稳住后,秋禾心头的慌乱散了,可另一桩心事又沉甸甸压下来,欠周放的那份大人情。
白天在学校念书,晚上守着母亲睡下,她才得空喘口气。
脑子里却总忍不住回想周放来的那天:他利落的安排,付钱时眉头都没皱一下,还有临走那个让人安心的背影。
这年头,肯这样实心实意帮一个非亲非故的穷学生,太难得了。
秋禾心里烫乎乎的,除了感激,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悄悄冒头。
她长这么大,见多了冷眼和推诿,自己咬牙硬扛惯了。
周放那不容分说的帮忙,像寒冬里劈头盖脸裹上来的一件厚棉袄,暖得她有点发懵,心里某个角落也跟着暖暖的。
她忽然想起,上次电话里光顾着说病情,忘了问他啥时候再来海市。
这念头一起,竟有点收不住。
她想,等他再来,一定得好好谢他,哪怕只是请他吃碗面呢。
可转念一想,脸上又有点烧。
不要像之前的陆老板那样,人家压根就是心善,自己在这儿东想西想个什么劲儿?
她赶紧掐了这苗头,把心思拽回来:眼下最要紧是把妈照顾好,把书读好,早点把钱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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