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尧回忆起来，问道：“之前你说和陈博谈什么要紧的事，就是在说这个？”
陈汐赶忙解释，“是陈博不让我和你说的。要不然以我的性格，怎么可能瞒你。”
江尧疑惑：“那他也没必要瞒我呀。”
陈汐说：“谁知道他，可能他觉得难以启齿吧，这种事情……”
陈汐没有戴围巾，雪花落在她白皙的脖颈，她下意识把衣服的拉链向上提了提。
江尧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给陈汐戴上。
“陈博干嘛这么神秘？现在还是不能告诉我吗？”
陈汐抵抗不了江尧这样的疑问，她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对江尧隐瞒任何事情。
“你知道罗冰儿，是吧？就是那个陈博高中时的女朋友，送他乐高模型的那个。”
江尧说：“知道啊，我和清欢还跟她吃过一顿饭。”
陈汐点点头，“最近，罗冰儿的妈妈开车出了车祸，她从美国赶回来，在医院陪了几天，看到人没啥大事，她准备返回美国。走之前，她来盛京找过陈博。”
江尧差不多已经猜到接下来的剧情了，“然后被陈博的现女友发现了。”
陈汐叹了一口气，说道：“陈博很荒唐啊，他告诉罗冰儿他没有谈恋爱，罗冰儿才来找他的，然后晚上两人去酒店开房了。”
江尧轻笑着感慨：“你说，他俩当时干嘛要分手呢……”
陈汐说：“接着就被高思琪——就是陈博现在的女朋友——发现了，她喝得酩酊大醉，吐了血，堵了气管，送去了医院。
平时我也经常和她说话，女孩很好。我昨天晚上到的，直接去了医院，只有一个室友在陪她，医生说还得住院观察。
我给我妈打电话，我妈说她明天给我转钱，把人家女生的医药费给结了。”
陈博这时候从里面出来了，利落的短发显得很精神。
见到江尧，问道：“江尧，你不是专程来找我姐的吧？”
江尧说不是，跟他讲了宋初寒的事情。
陈博问：“我姐都告诉你了？她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你。”
江尧微笑着点点头，三人踩着积雪一起往前走，准备找一家饭店吃晚饭。
江尧还是疑惑：“你和罗冰儿去开房，叫什么名字来着，哦对，高思琪，她怎么会发现呢？”
陈博冷哼一声，“你都不知道有多离谱。
罗冰儿来看我的那天，我带着她去和我的室友们吃饭。
其中一个傻哔室友，他妈的，他就见过高思琪两回，居然喜欢高思琪。
然后就把我和罗冰儿吃饭的照片，一起进酒店的照片，都给高思琪彩信发了过去。
连高思琪的手机号，他都是从我手机上偷的。跟我借手机打电话，其实是在背高思琪的号码。
真操。”
进来一家饭店，江尧其实并不饿，他和宋初寒的午饭吃得太晚了，菜也太硬了，还没来得及在胃里消化。
随便吃了几口，和陈博喝了两瓶啤酒，便继续听陈博滔滔不绝地吐槽。
江尧问：“给高思琪发彩信的那个男的，你怎么能确定是他？”
陈博又给自己倒满酒，说道：“那天，只有他拿手机拍照了，他还掩耳盗铃地用别人的手机给高思琪发，把我当傻子。
他他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算高思琪和我分手了，能和他在一起吗？
我带着高思琪和他们吃饭的时候，高思琪都没正眼瞧过他，他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然后呢，揍了他一顿？”江尧倒也不是八卦，只是现在根本转移不了话题。
陈博说：“那我能饶了他？抡了他好几棍子，直接把一根墩布把打断了，最后他承认了。他说他看不惯我辜负好女孩，你听听，这和他有关系吗？”
陈汐已经数不清这几天来这个故事她听过多少遍了，从头到尾都没有插话。
最后才问了一句：“现在怎么办？”
陈博说：“我不知道。我不想放弃高思琪，我就从来没有想过和她分开的事情。”
陈汐说：“那你还和罗冰儿……而且罗冰儿也是受害者，她都不知道你恋爱了。”
陈博说：“我当时……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什么也说不上来。
江尧想了想，说道：“你暂时别去招惹高思琪了，明天我和小汐去医院看看她，如果需要交齐什么费用，我先替你交一下。
小汐说只有室友陪着她，说明这件事，她压根就没和家里说。
住院的钱估计都是借的。学生们能有几个钱？
她没想为难你，她只是不想见你，不敢面对。
其实是个好女孩儿。”
陈博一口啤酒下肚，瞬间红了眼眶，“我不想离开她。”
江尧叹口气：“你让她缓两天，人确定没事了再说。”
……
吃过饭，江尧结了帐，出来之后发现积雪又厚了不少，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陈博学校走。
看着他进了校门，陈汐伸出双手，捂在耳朵上，用力地揉了揉。
“太冷了是吧？”江尧问。
陈汐摇摇头，她有点抓狂，“不是，我真的听烦了。陈博他太烦了。”
晶莹的雪花落在陈汐的睫毛上，她眨动着眼睛，问道：“你在哪儿住？”
江尧说出了酒店的地址，“离这儿挺远的，这么大的雪，怕是不好打车。”
陈汐小声地说：“那你别回去了，附近酒店再开一间房睡。”
江尧说：“走吧，我先送你回去。你在哪家酒店？”
陈汐向远处指了指，“看见房顶亮着红灯的那栋楼了吗？”
江尧眯着眼睛望了望，“怎么那么远？”
陈汐抿着嘴，解释道：“那家是全国连锁啊，附近的小酒店，我不敢住，万一有偷拍啥的。”
江尧微笑着，重重点头，“我们小汐也是长大了。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了。”
“那是当然。”陈汐嘻嘻笑着。
江尧说：“太冷了，我们走快点，别把你冻感冒了。”
“不会的。我真的好喜欢下雪呀，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雪，感觉好浪漫。”
陈汐露出甜甜的笑容，仰着头，垂直地看向天空。
帽子上的两只兔耳朵耷拉着，大雪降落的密度让她睁不开眼睛。
她像赌气似地又尝试了好几次，还是睁不开，最后撅了撅嘴，放弃了。
“你好像一个移动的雪人。”江尧看着前面走着的陈汐，她正拍打白色羽绒服上的雪花。
陈汐呵气成霜，问道：“江尧，要是我没记错，你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到雪吧？为什么你这么冷静啊？”
江尧玩笑道：“我胸有惊雷，面若平湖。”
陈汐重新走到江尧身旁，抬起头，眼睛里泛起温柔的水波，她笑着说：
“那江尧，你从现在开始，不要面若平湖，兴奋点好不好？多笑一笑，好不好？”
江尧问：“为什么？”
天寒地冻，陈汐被迫吸了吸鼻子，说道：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雪啊，还是和你在一起，我好开心。
我有预感，我以后会无数次想起这个夜晚。
我希望将来午夜梦回，我回忆起今天的时候，画面里，你是笑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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