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州之事，明晏写了详细的奏报呈回京城。
明绪南和施凝云崔时越一起走访不少百姓家中，对保护出嫁女子在夫家不受欺辱的律法提出了几点建议。
明晏看过以后一起传回了京，写了封信给穆原，让他看看是否可行。
成元帝在别宫休养，周王瑞王禁足思过，临王养伤。
只是每日依然在大殿上朝。
穆原在早朝之上传阅了明晏写回的奏折还有张氏杀夫一案的详细卷宗。
也没说别的事。
只这事结局凄惨，让人唏嘘。
不过几日，就传遍了京城，引得不少人共鸣。
此时有消息说，三司有意商议立法保护在夫家受到欺辱的女子，若有如李郎一般对发妻动手打骂的，需要接受律法的惩治。
此消息一出，得到了不少贵妇的支持。
只是也有反对的声音，说是怕对男子管束太严，怕引起百姓反对。
穆原都懒得争执，直接一句，读圣贤书之人，不该反对惩治暴力对待妻子的狂徒。
读书人讲究一个有礼，一个贤德。
任何一个贤德的君子都不会对自己的妻子或是弱者施以暴力。
街面上两人打架都要被官衙处罚，怎么换到了家里反而不适用了？
舆论四起，大部分还是支持立法保护。
穆原便让三思商议，并将明绪南写的建议交给他们参考。
先草拟出来，等陛下回京后再上报定夺。
待消息传回明晏手中时，她已经离开了禹州。
一路向北，准备从最北的曲阳城开始往回查。
赵宜一直不懂她的路线，像是想到哪儿就查哪儿。
入曲阳城的第一天，明晏整个人便如脱缰的野马一般自由。
安顿好人，安排好公务，依然让赵宜牵头。
自己则是带着人去了镇北军大营。
明绪南哭诉想跟着一起去，明晏以他要忙巡察之事拒了，说等他查完了再带他去。
一路疾驰至大营，看着密密麻麻的帐篷，忽然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利落下马，不忘去牵施凝云下来，“还好吗？刚学会骑马，可能有些难受。”
施凝云慢慢下马，双腿间被磨得发疼，心中却畅快无比，脸上都是兴奋。
“还好。”
明晏带着她一起进去，韩沧听了消息一路跑来，老远就听到他雄浑的声音，“公主，您回来怎么也不早说，这杀羊都来不及。”
明晏带着人走近，“那还不快去杀，磨蹭什么。”
韩沧走近，带着副将行过礼，在人群扫视一周，“温先生和老萧没来？”
“温先生已经是吏部郎中，来不了，萧钰在苏卫麾下办事。”
韩沧道：“那好，老萧跟着苏将军总比在翼卫军那种地方好。”
“进去吧。”
韩沧让出路，明晏抬脚往大帐走，韩沧这才看见她身后的施凝云。
眼睛一亮，“这位妹妹看着眼生。”
他这一说，几个副将都伸长了脖子看这和军营格格不入的美人。
围上去就是问东问西。
“妹妹是公主什么人？”
“这包袱可重？我来替你拿。”
“妹妹定亲了没？”
“妹妹叫什么名字？”
……
施凝云惊恐看着围过来的一个个膀大腰圆，身形魁梧的将军们。
明晏眼角一抽，喝道：“眼瞎了吗？我带来的人都敢随意搭讪，找抽呢？”
韩沧一把将人推开，“去去去，别吓着这位妹妹。”
明晏看着韩沧，道：“她姓施，称呼施娘子。”
韩沧品了品，“这个姓少见，施……”
摸着下巴咂摸道：“施，施！”
眼睛瞪大，看着温婉大气的施凝云，又看向明晏，几步朝明晏冲了过去，嘀嘀咕咕道：“那个施？”
明晏点头，“那个施。”
韩沧闻言一把将围着施凝云说要帮她提包袱打听她有没有成亲的副将一把薅开，神色认真道：“去去去，对这位施娘子客气些，别犯浑。”
一副将道：“韩将军，你都有媳妇儿了还站我们前头，小心嫂夫人挠烂你的脸。”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韩沧板着脸道：“胡说什么！”
又朝施凝云施了一礼，抱歉道：“施娘子别介意，军中野惯了，口无遮拦，没坏心。”
施凝云回了一礼，“韩将军客气了。”
众将看韩沧对她这么客气，也明白过来她身份肯定不一般，也不敢再上去搭讪。
跟着韩沧勾肩搭背嘀嘀咕咕打听。
明晏几人走在前面，施凝云有些紧张，又有些好奇四处张望。
等到在临时收拾出的军帐里放好包袱出来时，发现刚刚还一个个上前殷勤的将军们，此刻像是转了性，对她十分客气有礼。
施凝云不明所以，看向身旁的明晏。
明晏低声解释道：“韩将军和苏哥哥是刎颈之交。”
施凝云明白过来。
韩沧已经派人杀了羊，过来问道：“殿下吃烤羊吧。施娘子呢？可有什么忌口？或是想吃什么，你说一声，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孟西在身后举手，“韩将军，我想吃烧鸡。”
韩沧一摆手，“去去去，没问你，你吃烤羊得了。”
沈繁星也道：“韩将军，我要吃水煮羊肉。”
韩沧笑道：“没问题，繁星妹子，你反正也熟，和厨子说一声就是。”
又看向施凝云，像是怕怠慢她一样，“施娘子吃什么？我们这军营里都是些粗人，吃的食物也粗，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施凝云道：“吃得惯的，韩将军不必客气。”
韩沧道：“那怎么行，你千里迢迢从京城过来，我非得把你招待好不可。”
施凝云有些招架不住他的热情。
还是明晏帮她解围，“施施不挑食，你不用刻意做什么。”
韩沧这才放心。
却又古怪看了明晏一眼。
明晏回以警告的眼神，韩沧立马老实，说完带几人去虎峡关看看。
施凝云从未去过，心向往之。
韩沧一路上和明晏说话，闲聊之余低声说起了上次穆原来曲阳城借兵一事。
“殿下和那小白脸丞相是什么关系？怎么还给他借兵？”
明晏压低声音道：“盟友。”
“真是盟友？末将瞧他白白净净生得不错，还以为是殿下看上他了呢。”
明晏声音更低，开玩笑道：“在努力了，高岭之花，不好摘。”
韩沧嘿嘿笑道：“直接抢回来硬上就是，要是怕他发现，就蒙了眼睛。”
明晏继续玩笑道：“那是采花贼干的，不适合我这身份。”
韩沧嘁了一声，“我看他白净得很，长得比小娘子还水灵，恐怕中看不中用，殿下可别看走了眼，吃亏。”
明晏道：“放心，中看又中用，既听话又有钱，赚大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给兄弟们改善伙食，就说我请。”
韩沧眼前一亮，毫不客气揣好。
沈繁星看得捶胸顿足。
她就知道殿下手里的钱攥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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