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好奇，是对你。”
——前言
郇启时领着张文培往根据地走，距离体局不过两公里。
“小豆包，晚上多吃点，你大胖哥有的是钱。”郇启时嬉皮笑脸地开口，拉了一把张文培，让她走自己内侧。
“哥哥，你也有钱吗？”张文培抬头问他，葡萄般的眼睛还没消肿。
“嘿，我平时少你吃还是少你喝了？”郇启时暗自嘀咕没良心。
他这一周给张文培送早饭都没人愿意帮忙带，发红包也不好使，只能自己早起买了温着送过去。
“我是说你要是没钱我有，我可以给你，天天吃早饭花不少钱呢。”张文培最近打了两场比赛，小金库也鼓鼓的。
“你哥有钱，你那点食量还吃不穷我。”郇启时没好意思说，他买身衣服都赶上小豆包吃他半年早餐了。
“好。”张文培点点头，想着找个周末给他挑个礼物。
“哥哥，你眼光好，要是看到好看的衣服啥的，你发给我。”张文培想了想开口道，她不太喜欢在衣服上花时间。
“觉得哥眼光好啊？行，要是看到好看的我发给你，穿m的呗？”他可是国乒小潮男。
“嗯嗯，哥哥你真好。”张文培直直地盯着他夸奖，脸上笑意盈盈。
“害，也就那样吧。”郇启时抬了抬下巴，双手交叉在胸前，腿不弯地往前走，拼命压制上扬的嘴角。
“才不是呢，哥哥，我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张文培看他这样，轻咬着唇，想要忍住笑，肩膀却在轻轻抖动。
“长得帅打球好，性格好，腿长手也好看。”她掰着手指头数。
“小豆包儿。”郇启时轻抿下唇，漫不经心地喊。
“啊？”张文培眨了下眼睛。
“下次夸人不要直视人眼睛。”他目光略斜，垂眸转了下缠绕在修长指尖的耳机。
“啊？为什么啊？妈妈说夸人直视人家眼睛是基本礼貌哎。”这人讲话真奇怪，要求也奇怪。
“你听我的。”
“好吧。”
“讲话也不要带颤音。”
“我有吗？”
“你有。”
“哦，好吧~”
郇启时扯着人衣领子让她站旁边走，一只耳机顺势塞到小姑娘左耳。
“听吧，你喜欢的周杰伦。”
张文培慢半拍地跟着步伐晃悠，衣袖摩擦声不时传来，就连耳机里的歌也不知应不应景。
“我想就牵着你的手不放开，爱.......”
女队课间休息，一群人围在一起聊八卦。
“哎哎哎，你们知道吗？”李亚柯靠近张文培和王满鱼小声说。
张文培被她小心翼翼的模样逗乐，“你这得是多大的八卦才这么小心啊？”
李亚柯清了清嗓子，斟酌两下，讲述自己听到的大秘密，“头哥的爸妈来北京了。”
“啊？”张文培疑惑，“他爸妈不是来得挺勤的吗？”
之前在门口碰到好几次，阿姨都叫她一起吃口饭，她没好意思，这也没什么值得八卦的。
“这次不一样。”李亚柯摆摆手，一脸神秘，嘴里说着京队小弟传递的情报。
“你们知道因为啥不？还记得头哥之前谈过那个女朋友不？”
王满鱼一听这话题，下意识转头看张文培的脸色，这人面上不显还是笑盈盈的，眼睛清澈见底。
“记得啊，怎么了？”张文培接过话茬，怎么可能不记得，她还撞见过俩人抱一块呢。
想到此，张文培右手握着球拍，左手摩挲着胶皮，身体不由自主地左右摇晃。
“坑了头哥好多钱，前几天又找头哥要，不知道咋被头哥爸妈知道了，来京队商量处理办法。”提到这个前女友，李亚柯撇撇嘴，真的很丢女生的脸，谈个恋爱没完没了地纠缠。
“又跟他要钱？”张文培皱眉。
“对，你不知道，听说她早就谈男朋友了，只不过放不过头哥这个...”李亚柯还在想用什么词形容。
“冤大头！”张文培咬着牙补了一板。
“说谁呢？谁又冤大头了？”郇启时拎着几杯饮料晃悠靠近，这几个人又聊啥呢？
李亚柯转头看见这人，吓得慌不择路就要跑。
“干啥呢干啥呢？小鬼你咋这么心虚？拿瓶饮料再走。”郇启时叫住她。
李亚柯刚从北京队进了国家二队，名义上是郇启时的小师妹，不知咋和张文培认识的，没事就过来找人玩。
“哦，哦，谢谢头哥。”她连忙从袋子里拿了瓶饮料，不知咋的，拿完还给人鞠了一躬。
张文培看着她这样子，笑得没完，这真的完全在她的笑点上。
“北京队梯队建设前景堪忧啊，这娃咋蠢不拉几的。”郇启时被这一套动作整懵了，摸着鼻子站那有点局促。
他把饮料顺手递给张文培，“你喜欢的，桃子味，七分糖，最近你吃甜吃不少，别喝全糖的了成不？”
张文培点头接过饮料，喝了一口后，看着球台上的剩余饮料问他，“你买这几杯不够分的，快拿上去吧。”
“拿上去干啥，那群崽子能把塑料袋都给吃了。”郇启时摆摆手，不说其中一包早让薛翡拎上去了。
“你让你那两个小姐妹过来喝呗。”
张文培也不拒绝，转着脑袋满球场找人，这会正休息，一个个不是坐着就是趴着，被球台遮挡着看不清楚，她个子不高一时不好找。
“也不知道那眼睛那么大干什么使的，你左手边最角落，那几个人里不就搁那呢？”郇启时看着圆脑袋左右晃，伸出手给她固定住，指给她看。
“别闹。”张文培打掉他的手。
“珈珈，阳阳，过来一个。”她俏生生嗷一嗓子，整个球场一静，所有人目光朝那两个人招手，示意过来一下。
“你不会给我俩发消息啊，你这一嗓子我还以为咋的了呢？”斫珈小跑着过来，伸手捏了捏她脸上软肉。
“头哥给你们买了饮料，你给阳阳拿过去一杯。”莎局大手一挥，就是豪气。
“谢谢培培哈。”何斫珈也没客气，最近跟着人蹭吃蹭喝脸皮早厚了，笑着对郇启时张嘴道谢。
“你谢她呗，你看我治啥？”他欠不噔开口。
“喝人饮料咱无以为报，咱直接就是莎局小跟班，指定给她伺候舒服的，您就放心吧。”
何斫珈说着扬扬饮料，表示指定不白喝。
“昂。”他装作勉强应了一声，瞥了一眼旁边的张文培，笑了笑没吭声。
他本来就是怕张文培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想着多买点吃的给她朋友带点，帮她搞好人际关系。
王满鱼在旁边捏着饮料瓶，站起身跟了上去，“珈珈，我跟你一块，听听你们聊啥呢。”
“你说他这是干啥呢？张文培这么可爱用的着他整这玩意？”斫珈撞了撞王满鱼的胳膊，离两人挺远了才开口。
“别提了，跟老母鸡护崽一样，天天下来晃三四圈，干脆直接跟女队教练申请入队得了。”王满鱼深受其害，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守个什么劲，那人河北队亲哥梁锦坤都没他称职。
“这不就是女队编外人员，你说培培也能受得住？”何斫珈也觉得稀奇，让人天天这样监督，恨不得干点啥对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和培培都河北升上来的，相处这几年你还不知道她就吃这一套啊？”王满鱼摇头，这人分明就是享受其中。
“玩好几年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小孩之前脑子里只有小白球，身边哪有哥了弟了的男生啊。”斫珈翻了个白眼，她之前就是个打球吃饭和睡觉的小团子。
“不过这小妞确实爱争风吃醋。”斫珈想起什么笑得不行，“前段时间她出门打比赛，我和阳阳不搁一块吃喝吗？你说打着比赛多紧张啊，我俩就给她发消息发的少了点，你知道她有一天跟我俩说啥吗？”
王满鱼好奇地问，“说啥呀？”
“撒娇呢，问我俩是不是更好了不带她玩了，说让我俩亲亲她，说不能打个比赛回来，我俩玩得比她好了。”斫珈想起来就觉得张文培可爱得磨人。
“不是还让队医给她备注宝贝吗？”王满鱼说着队里传的八卦就抿嘴笑，不知道这妞咋想的。
“获取关注呢，她没心眼又可爱，想啥就干啥直愣愣的。”斫珈觉得张文培浑身有种魔力，让人忍不住靠近对她好。
实话说打进队里的这些人，多少都有点竞争关系，这妞就跟不知道一样，该咋样就咋样，一点不把这些东西放心上。
王满鱼遥望了一眼被郇启时逗得笑眯了眼的小姑娘，淡淡道：“干净呗，干干净净的。”
郇启时说来也是个酷哥，对不熟悉的人向来有多高傲就多高傲，遇上了面上又有礼貌，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可是多少能感觉到距离感，和他配混双配到现在还不熟就能看出来。
京队小太子爷、保送到位、有后台的小男左，队里乱七八糟谣言乱飞，瞧不上的诋毁的大有人在，他本人肯定没少听进耳朵，身处其中还能旁观不成！
那张文培呢？明里暗里被给予厚望的小姑娘呢，王满鱼脑子里闪过八个字——志同道合，抱团取暖。
而这边张文培一边喝着饮料一边盯着她哥瞧。
浓淡相宜的眉毛，不大却薄的内双搭配着浅瞳，精致高挺的鼻梁，粉嫩又不薄不厚的嘴唇，配上有棱角的脸庞。
像哪个明星来着？她看的电视剧不多，一时想不起来。
其实张文培觉得郇启时最帅的不是脸而是手，他的手消瘦而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干净，冷白的皮肤下隐隐约约可见青色纹路，骨节又带着淡淡的粉。
此刻那双手拿着透着褐色的饮料，带冰的饮料瓶冒着水汽，潮湿了他指尖也潮湿了她的心。
郇启时看她愣着神，那吸管被牙齿咬得惨不忍睹，冲她打了个响指，“想啥呢小豆包？”
张文培被他晃了心神，嘴比脑袋快，“想你前女友呢。”
像是被自己讲的话烫到了，她手指打成小手枪，嘴里打着哈哈，“哈哈哈哈，最近八卦有点多，有点多。”
郇启时看她这慌不守舍的样子，又想起李亚柯那小鬼今天莫名其妙的操作，咬了咬后槽牙道：“你们刚刚讨论的冤大头不会是我吧？”
“不是不是，我们不是说啥冤大头，你听错了，我们说的是那个谁来着那个明星养的一条狗，叫啥头。”张文培连忙摇头，这时候哪敢承认，嘴里炒着话嘟噜嘟噜冒。
“小豆包，你一说谎就可明显了，太心虚了知不知道？”看着眼前人来回乱转的黑眼珠子，郇启时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他看人心虚，单臂置于球台一跃，懒散坐在上面，白细修长的腿晃晃荡荡。
张文培愣愣反问，“真的假的？我说谎真的有那么明显？”
怪不得每次一玩游戏，她老输呢！
“我爸妈不是给我整了个放奖金和工资的卡嘛，我给人转账我妈收到信息了问我一嘴，然后看卡里没多少钱就问我花哪里了，怕我学坏了啥的，然后一合计账单。”讲到这郇启时也觉得自己有点蠢。
“那谁给我要的有点多，我妈生气了想着给个教训。”
他有时候想法也简单，对金钱没有特别多的概念，一直够花就成，然后那人跟他借，出于情谊他觉得借了也没觉得有啥。
“她很穷吗？”张文培小心翼翼开口。
郇启时想了想摇摇头，怎么定义穷呢，在一块时他就没少给她买包，转账也不少，光他给花的钱就有小几十了。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为了几块钱的包子能开心地朝他笑，一根棒棒糖都能乐呵的，不打比赛的时候也看不到她背啥牌子包，私下穿的衣服也是他最近给挑的，贵也就千把块。
这人对物欲一向没啥要求，两人根本也不是一条道。
“小豆包儿，是我想岔了，之后不会了。”
自力更生才厉害，精神追求远超于物欲满足。
张文培也没问他表达的是啥意思，脑袋一转问，“因为她漂亮吗？”
因为她漂亮你才念念不忘，愿意借给她钱吗？
郇启时被这句话整得浑身刺挠，这要怎么回答，啥漂亮不漂亮的，是问他为啥跟前女友谈恋爱吗？那确实是看着有点好看的，但是这话能讲的吗？这咋回啊？
张文培看他一直不说话，嘴张了又张也没发出一个字，默默点了点头。
那确实是觉得漂亮，不然也不会十几岁就跟人谈恋爱，鳗鱼说啥来着，好多男孩都喜欢比自己成熟的年龄大的。
“陪我拉两个球吧？”没等郇启时想好怎么回答，张文培把饮料扔进垃圾桶朝他招手。
郇启时只能跳下来，默默拿起张文培扔在一旁的球拍，陪着她拉了两个。
这个话题也算是埋在两人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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