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大手从裂空中探出的刹那,整个初鸿蒙界的鸿蒙紫气都为之沸腾,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火星,掀起漫天紫浪。
大手覆盖的范围超过十里,掌纹中流淌的鸿蒙本源比蒙煞的长枪浓郁百倍,丝丝缕缕的金色气流从指缝间溢出,落在地上便化作坚硬的鸿蒙金晶。
仅仅是散逸的威压,就让逆道城的防御光幕剧烈震颤,符文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
万族修士纷纷气血翻涌,灵皇境的修士直接瘫倒在地,连灵尊境巅峰的雷破军都忍不住弯下了膝盖,源金体表面的纹路因对抗威压而发出痛苦的嗡鸣。
“是‘金鳞至尊’!”秦老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竹杖在地面划出深深的沟壑,杖端的青玉因过度灌注灵力而布满裂纹,“他是鸿蒙圣殿的太上长老,活了近千年,早已是至尊境后期巅峰,据说已触摸到‘半圣’的门槛,能调动初鸿蒙界三成的本源之力!当年界外之主都曾与他交手过,虽胜了半招,却也未能将其斩杀!”
蒙煞与紫虚道人如同见到救星,顾不上擦拭嘴角的血迹,连忙跪倒在地,头颅几乎贴到地面:“恭迎太上长老!弟子无能,让逆道余孽猖狂,请长老为圣殿清理门户!”
金鳞至尊的声音如同洪钟,响彻天地,每一个字都化作金色的音波,撞击在逆道城的光幕上:“区区逆道余孽,也敢在初鸿蒙界放肆?真以为斩了几个不成器的东西,就能撼动圣殿根基?今日便让你知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这是亘古不变的铁律!”
大手缓缓落下,所过之处,空间寸寸碎裂,露出背后深邃的混沌。
鸿蒙紫气被压缩成无数利刃,刀枪剑戟形态各异,带着绞杀一切的气势,铺天盖地般绞杀向林渊。
这一击汇聚了金鳞至尊毕生修为,其中蕴含的“顺天”真意,更是对逆道之力的天然克制,别说至尊境中期,就算是普通的至尊境后期,也未必能接得住。
“林渊!”苏瑶的星界法则爆发到极致,眉心的星核晶浮现出璀璨的光芒,将本源之力源源不断注入光幕,星丝如同蛛网般缠在光幕内侧,试图为林渊争取一线生机。
可金色音波不断冲击,星丝因超负荷而纷纷断裂,发出细微的爆鸣,她的嘴角溢出鲜血,星眸却死死盯着那只遮天蔽日的大手。
雷破军用源金体顶住光幕的一角,裂空斧深深插在身前的地面,支撑着几乎要被压垮的身体。
灵尊境巅峰的气息因过度透支而紊乱,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头滑落,滴在源金臂甲上发出“滋滋”声响:“林兄,快走!俺们顶住!蛮族的儿郎还没怕过谁,大不了跟他拼了!”
胡胖子将所有鸿蒙源晶一股脑扔进爆炎炉,炉盖“砰”地一声弹开,紫焰混沌火暴涨至十丈高,火焰中夹杂着无数细微的法则碎片,如同一条燃烧的巨龙,咆哮着冲向金色大手。
可在大手的威压下,火焰迅速萎缩,紫色渐渐褪去,只剩下微弱的火苗在炉口挣扎:“胖爷跟他拼了!就算烧不死这老东西,也得燎他几层皮!”
林渊看着身后的同伴——苏瑶苍白却坚毅的面容,雷破军青筋暴起的臂膀,胡胖子紧咬的牙关。
看着城墙上坚守的万族修士,蛮族战士用身体堵住光幕的裂缝,星界遗民吟诵着古老的星咒,鱼人族喷出灵水滋养光幕……
识海深处的逆道经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书页无风自动,每一个字都化作金色的符文,在识海中盘旋。
他想起了葬神渊崩塌时,同门用身体为他筑起的防线;想起了界海之中,万族战士为守护家园流的血;想起了逆道经扉页上的那句话——逆道,不是为了一己之私逆天而行,而是为了守护所爱之人,敢于向不公的天道说不!
“我的道,无需你评判!”林渊怒吼一声,声音冲破金色音波的阻碍,响彻战场。
至尊境中期的逆道之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周身浮现出九道法则光轮;逆道剑与界外令彻底融合,化作一柄丈许长的混沌巨剑,剑身流淌着万族修士的灵力光芒——有蛮族的狂猛,有星界的灵动,有鱼人族的柔韧……
“逆道·护城!”
巨剑高举的刹那,林渊的识海与逆道城的防御阵完全共鸣,阵法中枢的鸿蒙母晶碎屑发出明亮的紫光,将万族修士的灵力通过阵纹汇聚成一条奔腾的长河,注入混沌巨剑。
苏瑶的星界法则化作一道星轨,缠绕在剑身上;雷破军的源金之力融入剑尖,让锋芒更加锐利;胡胖子的混沌火附着在剑刃,燃烧着不屈的意志……所有力量在这一刻凝聚,形成一道贯穿天地的混沌光柱,光柱中,无数万族修士的虚影一闪而过,那是他们共同的意志。
“轰——!”
金色大手与混沌光柱碰撞的瞬间,整个初鸿蒙界都在震颤,仿佛天地倒转。
鸿蒙紫气狂暴如海啸,掀起万丈紫浪;空间裂缝蔓延千里,将远处的山脉都吞噬其中;逆道城的光幕虽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却在万族修士的灵力支撑下,始终没有破碎,如同一个倔强的符号,烙印在初鸿蒙界的大地上。
林渊的身躯剧烈摇晃,每一根骨头都在呻吟,嘴角鲜血狂喷,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至尊境中期的壁垒在冲击下摇摇欲坠,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却凭着一股守护的意志强行支撑,识海中的逆道经仍在闪耀,仿佛在为他注入力量。
金鳞至尊的大手在光柱中寸寸碎裂,金色鳞片不断剥落,露出下面流淌的金色本源。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第一次出现了动摇:“不可能!你的逆道之力怎会如此强横?这……这是万族之力?你竟然能引动万族本源,这违背了大道法则!”
“因为……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林渊的声音传遍战场,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逆道,从不是孤军奋战!逆道剑,再举!”
万族修士受到鼓舞,仿佛忘记了伤痛,灵力更加汹涌地汇入光柱。
蛮族战士敲响了最后的战鼓,星界遗民吟唱起牺牲的挽歌,连孩童都将手中的木剑高高举起,用稚嫩的灵力支援光幕。
金色大手终于支撑不住,在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中崩碎,化作漫天金色光点,如同流星雨般散落。
金鳞至尊的身影在裂空中摇晃了一下,一道金色的血液从裂缝中滴落,显然也受了轻伤。
“好!好一个逆道传人!好一个万族同心!”金鳞至尊的声音带着怨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你给老夫等着,道源界的大军很快就到,到时定要将逆道城夷为平地,让万族为今日的选择,付出灭族的代价!”
裂空缓缓闭合,金色的光芒彻底消失,金鳞至尊的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初鸿蒙界的天空重新恢复了紫色,却留下了一片狼藉的战场。
蒙煞与紫虚道人见靠山已走,顿时面如死灰,连滚带爬地转身就想逃,却被林渊的逆道剑拦住去路。
剑光如同冰冷的毒蛇,悬在两人头顶,只要轻轻落下,就能取他们性命。
“留下吧。”林渊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波澜。剑光闪过,两人体内的灵力枢纽被精准斩断,修为被废,瘫倒在地,眼中充满了绝望。
逆道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音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战胜强敌的自豪。
万族修士相拥而泣,蛮族战士互相捶打着对方的肩膀,星界遗民的孩子们欢呼着跑出掩体,胡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爆炎炉哈哈大笑,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雷破军更是抱着裂空斧,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哭声中充满了激动。
林渊拄着逆道剑,强撑着不倒下。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逆道之力虽已耗尽,识海却前所未有的清明,至尊境中期的壁垒出现了松动的迹象——刚才那一击,融合了万族之力,让他对“我即逆道”的理解又深了一层:逆道并非单纯的“逆”,更是“聚”,聚万族之心,聚众志之力,方能真正逆天而行。
苏瑶连忙上前扶住他,将星界法则小心翼翼地注入他体内,帮他梳理紊乱的气息:“别硬撑,我们赢了。”
林渊看着她苍白的面容,笑了笑,笑容中带着疲惫,却充满了希望:“是啊,我们赢了。但这……只是开始。”
他知道,金鳞至尊的话绝非虚言,道源界的大军迟早会来,那将是比金鳞至尊更可怕的存在。
而他,必须尽快突破至尊境后期,甚至触摸到“半圣”的门槛,才能真正守护住逆道城,守护住身边的人,守护住这来之不易的“万族同心”。
逆道城下,夕阳如血,映照着相拥而泣的身影,也映照着一条更加艰难的道路。
但只要这份同心协力的意志还在,只要逆道的信念不灭,再难的路,也能一步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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