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以前也喜欢吃草莓蛋糕,”璃纱突然说,声音小了些,“爸爸告诉我的。”
餐桌上的气氛微妙地变化了。
琴酒的手指微微收紧,白恒放下了茶杯,优子是他们很少提及的话题,尤其是在孩子面前。
就算上次将项链交给了璃纱,但是日常的时候,他们还是不会在璃纱面前提起优子。
“你妈妈确实喜欢,”白恒终于开口,声音温和,“她总是说,甜食能让人暂时忘记烦恼。”
璃纱点点头,继续吃着蛋糕,似乎没注意到大人们的变化。
琴酒站起身,走向厨房,借口再泡些茶,白恒跟了过去。
在厨房里,两人沉默片刻。水壶的蒸汽缓缓升起,模糊了琴酒的侧脸。
“你不是说你很忙吗?另外龙舌兰那家伙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琴酒低声问。
“就算很忙,我也不会发现璃纱一个人在你家门口等着的,”白恒靠在门框上。
“至于龙舌兰那边,最近警视厅内部似乎有些动静,他在处理。”
琴酒点头,没有多问,组织与警视厅之间的复杂关系不是现在讨论的话题。
“璃纱不是第一次提到优子了,”白恒的声音更低了,“从她拿到项链后就越来越频繁。”
“她在长大,自然会问更多问题。”琴酒将热水倒入茶壶,动作精准而克制。
白恒注视着他的背影,“我们迟早得告诉她一些事情,不能永远隐瞒。”
“那是龙舌兰的决定。”琴酒的回答简短而封闭,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们回到客厅时,璃纱已经吃完了蛋糕,正小口喝着牛奶。
她看起来有些困倦,眼皮开始打架。
琴酒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晚上八点半,孩子的睡觉时间到了。
“该洗漱睡觉了。”他说。
璃纱揉着眼睛,“我想听故事,叔叔”
琴酒和白恒交换了一个眼神。
白恒摊手,“别看我,我可不会讲儿童故事。”
于是,这个任务落到了琴酒身上。他带着璃纱去浴室,耐心等待她刷牙洗脸,然后帮她换上干净的睡衣。
这一切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在璃纱刚出生的时候,白恒出差去外面,他便会帮忙照顾还是婴儿的璃纱。
那时白恒都经常独自外出执行任务,琴酒就成了临时保姆。(至于龙舌兰,废物不配保护宝物)
璃纱爬上床,琴酒为她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他看起来有些局促——一个习惯了暴力和阴谋的男人,此刻要讲述适合六岁儿童的睡前故事。
“想听什么?”他的声音放得很轻。
“妈妈以前讲给宫野阿姨的故事,”璃纱小声说,“关于月亮上的兔子。”
琴酒沉默了。
优子确实擅长讲这个故事,她总是用温柔的声音描述月亮上的兔子如何制作药丸。
琴酒同样听过几次,但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复述得一样好。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声音低沉而平稳。
起初有些生硬,但随着璃纱专注的眼神,他的讲述渐渐流畅起来。
白恒站在门口,静静看着这一幕,嘴角浮现一丝微笑。
当讲到月亮兔子发现缺少一种药材时,璃纱已经闭上眼睛,呼吸变得均匀。
琴酒放低声音,讲完最后几句,确认她完全睡着后,才轻轻起身离开房间。
回到客厅,白恒已经重新泡好了茶。
两人坐在沙发上,一时无言。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雪花在路灯的光晕中飘舞。
“她越来越像优子了,”白恒最终打破沉默,“尤其是眼睛。”
琴酒端起茶杯,没有喝,“龙舌兰把她保护得很好。”
“也许太好了,”白恒轻声说,“总有一天她会问我们,她的妈妈是怎么死的。”
琴酒的眼神变得锐利,“那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
“是吗?”白恒看向他,“那你为什么每次提到优子就变得这么紧张,阿阵?”
空气仿佛凝固了。
琴酒放下茶杯,金属与玻璃的碰撞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更安全,”他冷冷地说,“对我们,对她,都是如此。”
白恒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我只是觉得,我们欠优子一个真相。不只是璃纱,我们也需要知道那天是谁泄露的消息。”
“我可不相信这么多能人异士能够在这么巧合的时间齐聚在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医院。”
“boss已经下了命令,”琴酒说,“这件事到此为止。”
“他也配?你就这么服从?”白恒的语气罕见地带上了一丝讽刺,“这不像你,阿阵;优子对你我来说不只是组织成员。”
琴酒猛地站起来,银发在灯光下划过一道冷光。
“正因如此,我才更清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的声音压低,但每个字都带着重量,“你想重蹈覆辙吗?想让璃纱失去所有亲人?”
白恒也站起来,两人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紧张;最终,白恒先移开目光,坐回沙发。
“对不起,”他低声说,“我只是……有时候还是会梦见她。梦见最后一次见她,她以后带璃纱和我们去游乐园的样子。”
琴酒也缓缓坐下,脸上的冷硬稍稍融化。
他也记得那天,优子离开前还开玩笑说,如果是女孩,就让琴酒和白恒打一架,赢的人才能被叫舅舅。
但她再也没回来。
“我们都有自己的方式纪念她,”琴酒说,声音比之前柔和,“保护璃纱,就是其中之一。”
白恒点点头,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但这次的沉默中少了些对抗,多了些理解。
他们虽性格迥异——琴酒冷峻果断,白恒温和谨慎——但对优子的感情和对璃纱的责任,将他们紧密联系在一起。
时钟指向十一点时,白恒打了个哈欠,“我该走了,明天还有工作。”
“你还在处理集团事物,你找到那个执行总裁呢?”琴酒问。
白恒点头,“组织需要确保资金流动的隐蔽性,这比听起来复杂得多。”
白恒走向门口,穿上外套,“璃纱就拜托你了。龙舌兰说他尽量后天前回来。”
“帮我告诉伏特加,明天的跨境任务汇报推迟到下午。”
白恒惊讶地挑眉,“这可不像你,阿阵。”
琴酒没有解释,只是简单地说:“按我说的做。”
白恒离开后,安全屋恢复了安静。
琴酒检查了所有门窗,设置了安全系统,然后坐在璃纱房间外的椅子上。
他没有睡意,这是多年的警觉训练的结果,也是因为内心的思绪纷扰。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璃纱的情景——那时她刚出生,被白恒抱在怀里,小得不可思议。
组织里的生活危机四伏,但那个瞬间,一切似乎都很简单。
然而,优子的死改变了一切。琴酒保护璃纱的决心,不仅因为她是优子的女儿,也因为他知道,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孩子是无辜的。
凌晨两点,琴酒听到房间里传来细微的声响。
他轻轻推开门,发现璃纱坐在床上,眼泪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怎么了?”他走近床边。
“做噩梦了,”璃纱小声说,声音带着哭腔,“梦见妈妈了,但是妈妈走了,叫不回来。”
琴酒犹豫了一下,然后坐在床边,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背。
“只是个梦。”
“叔叔,妈妈真的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吗?”璃纱抬起头,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大。
这个问题让琴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想起白恒的话——孩子迟早会问;但他还没准备好回答,至少今晚没有。
“她去执行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他最终说,选择了白恒之前常用的借口,“需要很长时间。”
“比爸爸的任务还长吗?”
“……是的,更长。”
璃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那她会想我吗?”
“每一天,”琴酒的声音异常温柔,“她爱你胜过一切。”
这个答案似乎让璃纱满意了。
她蜷缩进被子里,小手抓着琴酒的衣袖,“叔叔你不要走。”
“我不走,”琴酒承诺,“睡吧。”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璃纱再次入睡。
窗外的雨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进房间,照亮了琴酒脸上难得一见的柔和表情。
在这个充满谎言和暴力的世界里,至少这一刻的真实是无需掩饰的。
清晨六点,钥匙转动的声音传来。
琴酒立刻警觉起来,但很快识别出是龙舌兰的脚步声。
他从璃纱房间轻轻退出,关上门,迎接刚回来的龙舌兰。
龙舌兰看起来疲惫不堪,眼中布满血丝,但看到琴酒时还是挤出一个笑容。
“琴酒,给你添麻烦了,”他低声说,脱下沾满雪花的外套,“她还好吗?”
“睡了,中间醒过一次。”琴酒简洁地汇报,“吃了蛋糕,听了故事。”
龙舌兰感激地点头,“优子走后,你是少数几个她真正亲近的人。”
他停顿了一下,“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她知道真相……”
“那就不要让她知道,”琴酒冷眼看向龙舌兰,随后打断到,“明白你该做的事情,龙舌兰。”
龙舌兰凝视着他,“你知道,有些事情我无法永远隐瞒。她会长大,会提问,会寻找答案。”
“那就等到她足够强大到面对答案的时候,”琴酒说,“在那之前,我们会保护她。”
龙舌兰重重地坐在沙发上,手遮住脸。
“警察厅最近的动作越来越频繁,我担心他们会怀疑到我,这对他们来说是个诱人的线索。”
琴酒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们不敢,他们不会想看到一片火海。”
“别低估那些警察,”龙舌兰警告道,“尤其是那个叫零的人,他敏锐得可怕。”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组织的安全不仅受到外部威胁,内部同样暗流涌动。
优子的死可能只是冰山一角,而璃纱的存在让她成为了潜在的目标。
“我会加强安全屋的防护,”琴酒说,“白恒也在建立更严密的数字防线。”
龙舌兰点头,然后起身走向璃纱的房间。
他轻轻推开门,看着熟睡的女儿,脸上的疲惫被温柔取代,几分钟后,他关上门回到客厅。
“我得带她回家了,今天还有安排。”龙舌兰说,“再次感谢,琴酒。”
“随时。”琴酒的回答简单而真诚。
龙舌兰叫醒璃纱,帮她穿好衣服。小女孩揉着眼睛,看到父亲时露出灿烂的笑容,但转身看到琴酒时又有些不舍。
“叔叔今天会来看我吗?”她问。
琴酒蹲下身,与她平视,“只要你想。”
龙舌兰笑了,“呃。事实上,下周我可能还需要你帮忙照看一晚,如果方便的话。”
琴酒点头应允。
璃纱开心地抱了抱琴酒,然后牵着龙舌兰的手离开。
门关上后,安全屋恢复了以往的冷清 ,琴酒站在窗边,看着龙舌兰的车消失在晨雾中。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伏特加发来的消息:大哥,我们已经抵达任务地点。
琴酒回复简短指令,然后环顾这个暂时充满生活气息的房间。
桌上还放着璃纱用过的马克杯,沙发上有她落下的发夹。
这些细微的痕迹与这个充满血腥和阴谋的世界格格不入,却莫名地让他感到一丝平静。
他收拾好房间,将发夹小心收起来,准备下次见面时还给她。
然后,他穿上风衣,重新变回那个冷酷无情的组织杀手,但在银发遮掩下的眼神中,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柔软。
琴酒离开安全屋,步入东京的清晨。
雨后的城市清新而安静,掩盖了夜晚的一切痕迹。
他知道,很快这宁静将被打破,任务、背叛、暴力将再次成为日常。
但在那之前,他允许自己记住这个夜晚——草莓蛋糕的甜香、热牛奶的温暖、孩子信任的眼神,以及那个关于月亮兔子的故事。
这些记忆不会改变他是谁,也不会改变他必须做的事。
但它们会在某个角落发光,提醒他,即使在最黑暗的世界里,也存在着值得守护的小小光明。
而他会用自己的一切,保护那束光不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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