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上，我迅速发动引擎，本想去码头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文老板一伙人的踪迹。
没想到刚驶出小巷，手机便震动起来，我一看，一个陌生号码。
我皱了皱眉不想接，八成又是那帮家伙想无耻威胁。
但转念一想，或许能试探出些口风呢？于是按了接听键。
“吴凌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依然听不出是谁。
“是我，你大爷，有屁就放，我听着呢！”我没好气地打断说。
对方愣了一下，声音里带上一丝不悦：“吴凌志，你怎么这么说话，我徐世忠。”
什么？徐世忠？陆市长的秘书？
我心头一凛，语气马上缓和下来：“哦，是徐秘书，对不起，我以为又有人威胁我呢！”
“你是不是经常被人威胁呀？”徐世忠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探究。
“也没有经常，是偶尔，刚才有过。”我老实回答，心里却飞速盘算着他电话的来意。
“哎，凌志呀，难为你了。”徐世忠叹了口气，那语气听起来不像客套，倒有几分真心。
“没关系，我无所谓。”我一副大而化之的腔调说，顿了顿，问，“那……徐秘书，你有什么事吗？”
徐世忠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措辞，最后颇为谨慎道：“刚才接到消息，说你解救了那个姓郑的，上头说让你见好就收。”
“见好就收？”我重复一遍，眉头紧锁，心里不甚明白。
“没错。”徐世忠应道，声音压得更低，“不用再追下去了。”
“可姓文的手里有好几件东西呢？我不甘心，那可都是国宝级的文物，就这么算了？”我的声音里透着急躁与不甘。
“不用管，”徐世忠语气坚决，“到时候有办法让他们吐出来。”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那接下来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跟着姓郑的回来，然后干你自己的事去吧。”徐世忠说完，又补充一句，“这是上面的意思。”
“……好，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我愣在原地发呆，引擎还在低声轰鸣。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手上，暖洋洋的，可我心里却一阵发呆。
慢慢咀嚼着徐世忠的话，上头当然是陆市，他什么意思呢？
梳理一下，我渐渐明白了陆市长的意思——或者说，我理解了他让我“理解”的意思。
其实，他说的也正是我最开始的想法。这次行动，我的目的本来就是营救大理四爷郑冷岳。
抓捕文老板不过是附带而已。只是那姓文的出言不逊嚣张气焰，激得我突然有些意气用事了。
想到这里，我苦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嗨嗨！吴凌志，你总算醒来了。”
随后，我调转车头朝大理四爷做手术的医院方向驶去。
医院手术室外，梁队长正焦急地踱步，见我回来，他眼睛一亮：“老大，什么情况？”
“什么都没有啦！”我耸耸肩，摊摊手，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码头空荡荡，看不到一个有用的人影了。”
“那是肯定的！”梁队长一拍大腿，在我身边坐下，压低声音说，“吃了那么大亏，谁会等着让你第二次去抓？换我我也跑到没影的地方先藏起来！”
“呵呵，你倒是坦诚。”
他笑了笑，凑近些，脸上堆起谄媚：“不过说真的，老大，你这次可真是立了大功！解救四爷，活捉李大毛全是你干的。我估计回去之后，刘书记一定会好好夸奖你，说不定还要重用你呢！”
我摆摆手：“你说过了，是大家，没有大家的合力，一个人是搞不成事的。”
“哎哟，你就别谦虚了！”梁队长眼睛眯成一条缝，“到时候你可不能忘了我啊！兄弟我虽然没你那么大本事，但跑跑腿、打打杂还是可以的。”
我哈哈大笑：“一定一定，梁队长这次也辛苦了，要不是你在地下室守着，四爷恐怕撑不到现在。”
“应该的，应该的！”梁队长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咱这不都是为了领导分忧嘛！”
正说着，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走出来：“手术很成功，患者已经脱离危险。左腿打了钢钉，肋骨固定好了，其他都是皮外伤，好好休养几个月就能恢复。”
我和梁队长同时松了口气，跟着护士，一起将四爷推回病房。
大理四爷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他看着梁队长问：“梁飞熊，我这是在哪里？”
“四爷，这是榕城第一人民医院，你被姓文的打伤，刚从手术室出来。”梁队长躬身小心翼翼说。
“哦，我想起来了……”大理四爷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他好像想起文老板折磨他的情形了。
他身体非常虚，我觉得现在绝不是动怒的时候，于是也凑过去，低声说：“四爷，你现在不能动怒呀，等身体恢复了，我们再找他算账也不迟。”
大理四爷闻听我的话，默默点点头，回过脸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小吴，你也在这里呀？”
看得出来，对我在他跟前，他是想不通想不明白的，毕竟我们一直是貌和神不和。
我轻轻说：“四爷，我也在。”
梁队长是非常机灵的人，趁我出去打水的功夫，他把整个营救过程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尤其是我的部分，他讲的仔细，毕竟是他的亲信，梁队长的话大理四爷是百分百相信的。
等我提着热水瓶回来，四爷的眼睛已经红了。
“凌志……”他声音沙哑，挣扎着想坐起来。
我连忙上前按住他：“四爷，您别动，伤口刚处理好。”
大理四爷老泪纵横，粗糙的手紧紧抓住我的手，不住地点头，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睛里，此刻只有满满的感激和真诚。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一刻的郑冷岳，比酒桌上碰一千杯辣酒时都真实。
“四爷，您好好养伤，”我轻声说，“其他的事不用操心。”
他用力握了握我的手，随后慢慢松开，眼睛里充满感觉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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