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崔家和白家，皆是大族，当年我们两家之间，必会有一女入宫为后，先帝心悦之人，乃是如愿。”太后面不改色的，揭开了第一个，对所有人来说都很震撼的秘密。
可都不等众人如何反应过来，太后就继续说道，“当年哀家和谢老将军有缘无分，又得知此事，遂哀家打算入宫，成全了如愿和谢老将军，所以哀家找上了先皇，以深情之态诱之，以崔家的底蕴辅佐之，于是，哀家顺利入宫。”
“这么多年，先皇都以为哀家对他一往情深，但哀家却清楚的知道，在这后宫之中，女子唯有不对帝王动真情，才能真正走的长远，所以哀家筹谋之下有了皇帝，也悉心教养。”
“但皇子若是承大业，自然不可能承欢膝下，恰逢如愿有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哀家心生欢喜，遂花费了极大的力气，这才得了一个女胎，许是哀家的喜爱太盛，让先帝察觉到，这是摧毁哀家心劲儿的最好方式。”
“皇儿，你可知，你父皇如此，也是存了，对付你的心思？”太后勾唇冷笑，看向了一旁的皇帝，她是母亲，最是了解自己的孩子，皇帝的一举一动，当日她虽没能注意，可这几天下来，她想通的事情可太多了。
“母后……”裴晏一怔，他没想到，此事还与自己有关。
“崔家、白家、谢家，当年同气连枝，如三家不破，将是皇儿你登上大位最大的助力，如当年三家不破，你在争夺储位之时，何需花费如此多的气力，先皇不过是，怕你成长的太快了，威胁到他的帝位罢了……”这话，太后娘娘的语气，冰冷至极。
“哀家是太后，身在这皇权之中，自然也知道，帝王讲究平衡之道，当年崔白谢三家权势太盛又关系紧密，帝王忌惮，也是常理之中，这件事，错就错在，哀家出言劝谏了父亲。”
说到这里，太后娘娘猛的提了一口气，“当年，哀家察觉到了皇帝的忌惮之心，遂劝谏父亲功成身退，告老还乡，哀家在宫中身份贵重，如何能保不全母族，总归是暂时放权，以图长远。”
“可很显然，父亲和哀家所思相悖，哀家倒是万万没想到，哀家的父亲，会选择与先帝联手，设计了好大一出戏。”
“他们做戏让哀家亲眼目睹先皇和如愿之间亲昵，让哀家以为，如愿想设计害死哀家腹中的孩子，让哀家误以为，柳儿是先皇和如愿的女儿，是要代替本宫腹中之女入宫，让本宫和如愿的关系分崩离析，让崔家有了光明正大对白家和谢家出手的机会。”
“而白谢两家，觉得愧对哀家，自然处处避让，哀家的人、崔家的人、先皇的人，三方出手逼迫，白谢两家，哪可能撑得住。”
“可若不是他们觉得愧对哀家，当年必不可能半点不曾还击，锦烟的一条命，为她的父皇扫清了前朝的忧患，也当是死得其所……”
太后娘娘的手，颤抖的更厉害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拉向了身边的褚烟烟，当柔软的小手被她拉在手里，太后这才觉得，心里舒缓了几分。
“当年之事，哀家悲痛欲绝，实难接受，可在知道如愿死讯后，哀家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哀家是恨，是怒，是怨，但哀家从不曾想过，要如愿的命，所以哀家出宫礼佛，这漫长的岁月里，哀家也逐渐清明了许多，至少哀家知道，柳儿必不可能是先皇和如愿的孩子。”
“可就算如此，哀家也同样不能允许谢家女入宫。”说到这里，太后娘娘再次看向了裴怀瑾，“哀家知道，你定然想知道昭妃当年之事。”
“或者说，你们查不到半点蛛丝马迹，就想从哀家这里找到突破口，或许皇帝，你也想知道真相？”太后娘娘看向身边的帝王，表情含着几分讥诮和冰冷。
裴晏连忙也起身拱手行礼，“母后，若是您知道当年之事的真相，还请告知儿子，柳儿是朕心爱之人，朕定不会饶过当年那些害她之人。”
太后娘娘轻笑了一下，笑容很浅，褚烟烟在一旁看着，却是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她陪着太后久了，对太后的很多表情和动作都熟稔的厉害，虽然太后娘娘是在笑，可褚烟烟却从这个笑里，一下子看出了很多，让她根本不敢去想，不敢去猜测的东西。
尤其是在对眼前的帝王有了那些不好的联想后，如今再看到太后娘娘这个表情，褚烟烟只觉得一股股的寒气疯狂的包裹着她的身体，冷的，让她的牙关都想打颤。
许是察觉到了褚烟烟的异常，太后娘娘拉着她的手，用力的捏了捏她的手心，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倒是唤回了褚烟烟的理智，她飞快的垂下眸子，掩饰住了自己所有的表情。
“皇帝，十一，谢淮之，哀家可以告诉你们当年之事的真相，可你们做好了承受的准备吗，这件事，可能会让宫中大乱，皇帝，你能接受后宫变天吗？”太后娘娘慢悠悠的说着，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裴怀瑾犹豫了，倒不是他不能承受，而是，他不愿当着皇帝的面听这些，他如此努力的追寻当年的真相，一为母妃洗刷污名，二自然是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若是让皇帝知道了，这后宫中但凡有个什么，他必定都会想到自己的头上，于裴怀瑾而言，是大大的不利，只有敌明我暗，他才能万无一失。
可还不等裴怀瑾说什么，皇帝就先一步开口了，“母后，还请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该如何处置，朕自有考量，但朕身为柳儿的夫君，朕只想知道一个真相。”
太后娘娘垂眸，眉头微动，旋即开口说道，“好，既如此，哀家就告诉你们，当年昭妃之事的真正主谋，如今坐着跟哀家昔日一样的位份，正是我们宫里的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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