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双胞胎兄妹，一个在造船厂，已经是万吨大驱的总设计师；
另一个受二姑的影响，投身航天，成了新一代运载火箭的领军专家。
他们都是从外地星夜兼程赶回来的。
看到一家人，除了还在西南前线无法脱身的林念北，基本都到齐了，
林楚生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他这一辈子，亏欠这个家太多了。
“学微啊……”他缓过一口气，心里最挂念的事情还是脱口而出，“西南……那边……”
“哎呀！你还西南，西南！龙国就缺你一个人会打仗了？离了你林楚生，地球就不转了？”
张学微一听就火了，但看着丈夫那虚弱的样子，终究是硬不起心肠。
她没好气地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份厚厚的、用牛皮纸袋装着的文件，塞到他手里。
“看吧看吧，看完了就给老娘好好养病！再敢操心那些破事，我就把你的电话线给拔了！”
林楚生露出一丝苦笑，在家里的地位，他这个元帅显然不如老婆这个“后勤部长”。
他费力地打开文件袋，里面是李卫东亲手整理的战况简报和后续局势分析。
他一页一页地看得极其仔细，连纸张翻动的声音，都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律。
战况和他预想的一样。
在他昏迷之后，全军严格执行了他最后的命令，各部队交替掩护，
快速有序地撤回了国境线内，没有出现大的混乱和伤亡，完美地结束了这场惩戒之战。
但报告的后半部分，让他的眉头重新皱了起来。
就在龙国军队撤离后不到四十八小时，熊国的大批军事援助，就通过海路和空中航线，源源不断地运抵越南。
尝到了切肤之痛的越猴，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在得到新的“输血”后，迅速恢复了底气。
他们的新闻媒体，开始颠倒黑白，将龙国的惩戒行动歪曲为“侵略”，宣称自己取得了“抗击侵略的伟大胜利”，
并且再次将大批军队，部署到了边境地区，摆出了一副要报复的架势。
一只被打断了腿的疯狗，非但没有学会教训，反而因为有人给它换了条更粗的链子，又开始龇牙咧嘴了。
“混账东西。”林楚生低声骂了一句，胸口一阵起伏，引得旁边的仪器发出轻微的警报声。
“你看你！又激动！”张学微连忙抢过文件，给他顺着胸口，“医生说了，不能动气！天大的事，等你病好了再说！”
林念东和林念然两兄弟，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爸，”造船的林念东开口了，声音沉稳，“您就安心养病。
越猴那边，翻不起大浪。
他们丢掉的是一整套工业体系和几代人的战争潜力，熊国人给他们再多坦克大炮，
也只是些铁疙瘩。没有了自我造血的能力，他们蹦跶不了几天。”
“是啊，爸。”搞火箭的林念然也说，“我们打掉的是他们的体系，这个是再多援助都换不回来的。
您在病床上，就把他们吓成这样，要是您站起来，他们不得尿裤子？”
这俩孩子，一个讲道理，一个说俏皮话，配合着想让老头子宽心。
林楚生看着几个孩子，心里稍慰。他知道他们说得对，但他想得更深。
这场仗，打掉了越猴的工业，打出了龙国的国威，更重要的是，打醒了龙国军队自己。
但还不够。
一支军队的强大，不能只靠一两次天才的指挥和几件先进的武器。
必须建立一套能够自我进化、自我革新的强大体系。
他的目光，越过窗外燕平的天空，仿佛又看到了西南边陲那片被战火浸染的红土地。
战争，还远没有结束。
它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即将开始。
燕平，特护病房。
这里与其说是病房，不如说已经变成了一个戒备森严的临时指挥所。
林楚生的身体在顶级医疗团队的照料下，一天天好转，已经可以靠在床上，处理一些最核心的军务。
这天上午，李卫东参谋长和几位军方最高层的将领，行色匆匆地走进了病房。
他们是来探病的，但更重要的，是来“请旨”的。
西南的局势，就像一锅温火煮着的水，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越猴在边境线上不断进行小规模的武装挑衅，打冷枪，埋地雷，虽然构不成大的威胁，却像苍蝇一样恶心人。
全军上下，尤其是那些在第一阶段没捞到仗打的部队，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请战的报告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副主席，您看，这是总参汇总的几种应对方案。”李卫东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主流意见是，
再组织一次规模有限的越境打击，打掉他们几个新部署的前沿炮兵阵地，让他们老实一点。”
林楚生没有接文件，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打？怎么打？再来一次闪电战？”
他看着眼前这些龙国军队的栋梁，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但逻辑清晰，字字千钧，
“打完呢？他们再建，我们再打？跟他们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我们国家要搞经济建设，没那么多时间、那么多钱，陪一个无赖国家耗下去。”
几位将领都沉默了。他们知道林楚生说的是事实。
龙国的战略重心，必须转移到经济发展上来。
“那……就任由他们在边境上骚扰我们？这口气，咽不下去啊！”
一位脾气火爆的将军忍不住说道。
“气，当然不能咽。”林楚生靠在枕头上，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但报复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们不仅要出这口气，还要借着这个机会，办一件更大的事。”
他伸出两根手指，说出了两个词。
“军改，练兵。”
这四个字，像四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我们的军队，规模太大了，臃肿，迟钝。”林楚生毫不客气地指出了问题的核心，
“这次打越猴，‘剑锋’旅这样的合成化部队，一个旅能顶过去一个军用。
但我们更多的部队，像陈岩的摩托化步兵师，一进到城市里，
就被打散的游击队搞得灰头土脸。这不是士兵不勇敢，是指挥体系、作战理念，全都落后了！”
“我决定，向最高层提议，进行一次彻底的、刮骨疗毒式的军事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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