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鱼披着头发出来，把他们的对话全听进去了。
顾野没有记忆，没有对比，所以一直抿着唇没说话。
但乔鱼不一样，她的感觉比顾野深刻多了。
乔振南和鲁湘君不是没养过女儿，他们对乔欣欣也是这样吗？
“爸，妈，你们之前养乔欣欣，也是这样手忙脚乱的吗？”
乔欣欣那刁蛮跋扈，甚至能买凶杀她的模样，可不像是这么养出来的。
乔鱼走路没有什么声音，突然这么一问，鲁湘君的心“轰”的一声，脸色瞬间僵住。
乔振南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不是的。”鲁湘君赶紧解释：“我和你爸之前养她的时候，做得不好，所以现在想补偿你，越是想越是不知道怎么做，手脚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是吗？”乔鱼追问：“你们之前是怎么养的不好，现在又打算怎么养我呀？”
顾野的眼神幽幽地，问道：“你们生了她，却养了别人的女儿，现在是不是想把养别人的回报，从她身上获取？”
现场的气氛尴尬至极。
乔鱼的神情却温和得如三月春风。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们夫妻二人。
乔振南夫妇却像是被重锤捶打在脸上，又尴尬又无地自容，却还带着几分不知廉耻的执拗。
鲁湘君还想解释：“阿鱼不是阿野说的这样，以前我们在相认之前是有点误会，但现在没有了，相信爸妈，我们是真心为你着想的。”
乔鱼点点头：“那妈你跟我说说，之前你们都是怎么养女儿的，也让我想象一下，如果我从小在父母身边长大，该是多么幸福。”
乔振南的脸皮肉眼可见地抽了一下。
鲁湘君也一脸不自在，她们养乔欣欣的时候，也不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女儿。
“阿鱼，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咱们不提。”
“对。”乔振南也说道：“我和你妈担心，如果我们把你当成小孩子对待，你会觉得我们幼稚。”
“怎么会呢？”乔鱼笑笑：“要是真心爱我，护我，表现出来的爱，我相信我会感觉到的，怎么会觉得父母幼稚，再说，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这么想？”
“就是，别说一些让人无法接受的话，你们不是没养过女儿，还会不懂怎么疼女儿？”
乔振南只能表态道：“你放心，爸和妈欠你的这些年，一定会补偿给你的。”
“怎么补偿？”旁边的严老突然开口：“别说的比唱戏还好听，要我说，真有心补偿，就别只在口头说说。”
“也能口头说给阿鱼多少东西，有什么用？打嘴炮吗？”
被逼到这份上，乔振南只能交底：“我和你妈妈就只有你一个孩子，以后乔家的所有东西，都是属于你的，这是明摆着的。”
“默认和表达是有区别的。”乔鱼微微一笑：“爸，妈，你们也知道，我没在家里长大，那个家对我来说缺少归属感，这点，你们不明白？”
“是，是，是爸和妈欠缺考虑了。”鲁湘君不停点头：“你对家里没归属感，自然不觉得这个家是你的，可爸妈一直认为，一家人无需过多言语，这是我们认知上的差别。”
“以后爸和妈会努力让你多些归属感，避免再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乔振南补充道。
“别光说不练假把式。”严老冷哼：“说什么都不如做得好，你们但凡有点心，就不需要别人多说，自己就会做了。”
“是，老爷子说的是，我们受教了。”乔振南态度诚恳。
“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严老说道：“我不说你们，就静静看着。”
鲁湘君尴尬地点点头。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不拿出诚意，实在说不过去。
连续两天，乔鱼都在忙着山林规划的事，乔振南夫妇就在旁边看着，说要陪着她。
可乔鱼的时间大多被顾野占据，就连元宝黏乔鱼的时间都比他们多，两人想表现父慈母爱，都找不到机会。
这天，两人蹲在树下小声嘀咕。
鲁湘君郁闷道：“现在还决定继续留在这里吗？”
乔振南瞪了她一眼：“我倒是可以走，到时候你别在我面前哭唧唧就行。”
“要不然我们发个电报回去，就说我们没办成？”鲁湘君犹豫说道：“我们已经欠她那么多了，现在还要利用她，实在不好。”
“你是良心发现了？”乔振南哼了一声：“行啊，那我不管了，这件事你自己跟家里说，反正也不是我娘家的事。”
鲁湘君被他说得一愣，最后只能妥协：“那就试试吧，我发现不管是阿野还是老爷子，都以阿鱼为中心，咱们这个女儿，实在难搞。”
“那是因为从小没给过她关爱，没让她对咱们有依赖感。”乔振南叹了口气。
这话说的，他们并非不懂。
乔振南一语道破：“现在想要修复关系，就得付出诚意。”
“行吧行吧，不说了。”鲁湘君起身说道：“我去采点蘑菇，中午给她熬鸡茸蘑菇汤，我发现她吃东西挺挑的，想要让她对我们改观，得做点实际的。”
小孩子还好哄，给颗糖，说几句好话就够了，可乔鱼这个年纪，实在让他们束手无策，再加上严老对他们意见很大，两人更是不知所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中午，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这是乔振南和鲁湘君合力做的，他们特意请严老去休息，说是要给女儿一个惊喜。
乔鱼和顾野回来，看到满桌菜，确实有些意外。
鲁湘君立刻招呼道：“阿鱼，你来得正好！你看，爸爸和妈妈特意为你准备的。”
“谢谢爸，妈。”乔鱼微微一笑，洗了手坐下。
“你喜欢，就是爸爸和妈妈最欣慰的事。”鲁湘君满怀期待地看着她：“试试这汤，看看好不好喝。”
乔鱼舀了一勺汤尝了尝，点点头：“挺好吃的。”
鲁湘君这才松了口气，拿起筷子对严老和顾野说：“大家都吃，都吃。”
“别以为我喜欢吃你们做的。”严老哼了一声：“要不是你们非让我让开灶台，我才不会把这个位置让出来。”
鲁湘君赶紧给严老夹了一块鱼肉：“谢谢亲家老爷子给我们机会。”
这顿饭，没人多说其他话，倒也算吃得其乐融融。
饭后，乔鱼照旧想出去散步，乔振南给鲁湘君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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