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个时辰，孩子终于醒了，哭出声来。虽然声音微弱，但总算是活过来了。
女人抱着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哭完了，她忽然拉住通译，急切地说了一串话。
通译听完，脸色变了：“大总统，她说她知道达扎大营在哪儿，还知道一条小路，可以绕到营后。她男人以前是苏毗部的兵，被打死了，她恨达扎，愿意带路。”
杨建国盯着女人看了半晌：“她叫什么？”
“卓玛。”
“告诉她，带路可以，但很危险。如果她愿意，我会派人保护她和孩子。等打完仗，给她安排个安身的地方。”
卓玛听完通译的话，重重磕了个头。
第二天，拔掉界桩后，大军继续前进。
卓玛抱着孩子，坐在一辆粮车上。她指的路确实隐蔽，是一条牧羊人走的小道，藏在两山之间的峡谷里。路窄，大军行进缓慢，但隐蔽性极好。
走到第四天，离苏毗部大营只有五十里了。
杨建国下令休整，同时派出斥候，去摸清敌情。斥候傍晚回来，带来了详细的情报。
“达扎的大营在‘鹰嘴崖’，地势险要，三面环山，只有一条路上去。崖顶平坦，扎着密密麻麻的帐篷，少说也能住两三千人。”斥候队长禀报，“崖边搭了木栅栏，设了了望塔，守卫森严。”
杨建国展开地图，仔细研究鹰嘴崖的地形。确实易守难攻，正面强攻的话，伤亡肯定小不了。
“卓玛说的小路，通到哪里？”他问。
“通到崖后。”斥候队长指着地图上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细线，“这里有条石缝，是采药人走的，能通到崖顶。但很窄，只能单人通行，马都过不去。”
杨建国沉吟片刻：“步兵能过就行。李大胆！”
“在！”
“你带五百精兵，让卓玛带路，走小路绕后。记住，一定要隐蔽，到了位置就发信号——三堆烽烟。看见信号，我从正面进攻。咱们前后夹击，一举拿下鹰嘴崖。”
“末将领命！”李大胆抱拳，转身就要走。
“等等。”杨建国叫住他，“那个卓玛，你路上多观察。她孩子留在营里，我让人照顾。告诉她，只要她真心带路，战后我保她们母子平安富贵。”
“明白。”
李大胆领兵出发后，杨建国也开始调动主力。四千五百兵马分成三队：一队由刘老屁率领，正面佯攻，吸引注意力；一队由张龙率领，埋伏在侧翼，防止敌人逃跑；最后一队由他亲自率领，作为预备队，随时支援。
布置妥当，已经是傍晚了。夕阳把雪山染成金红色，美得惊心动魄。
杨建国站在山坡上，望着远处的鹰嘴崖。那里隐约能看见帐篷的轮廓，还有袅袅炊烟。
“大总统，您说这达扎，现在在干什么？”张龙在旁边问。
杨建国想了想：“大概在喝酒，吃肉，想着怎么把咱们赶出吐蕃吧。”
“他想不到，明天这个时候，他可能已经是阶下囚了。”
“不是可能，是一定。”杨建国转过身，看着营地里忙碌的士兵，“这一仗，咱们必须赢。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赢得让所有吐蕃人都看见，跟着大宋，才有活路。”
半夜里，下起了小雪。
雪花细细碎碎的，落在帐篷上几乎没有声音。杨建国没睡，在油灯下看地图，把每一个细节又在心里过了一遍。
亲兵端来热茶，他接过来捧在手里，暖意从掌心传到心里。
“大总统，您歇会儿吧。”亲兵劝道，“天快亮了。”
“嗯，就歇。”杨建国嘴上应着，眼睛却没离开地图。
他在想卓玛。那个吐蕃女人眼神里的仇恨和决绝，不像是装出来的。但战场上，什么都有可能。万一……万一那是达扎的计，李大胆那五百人可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他坐不住了，起身走到帐外。
雪已经停了，月亮从云缝里露出来，照得雪地一片银白。营地很安静，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马嘶。
“传令下去，预备队再往前挪五里。”杨建国对亲兵说，“离鹰嘴崖近些，万一有情况，能及时接应。”
“是。”
命令传下去，营地又响起轻微的动静。士兵们轻手轻脚地拆帐篷、装车，借着月光和雪光，悄无声息地向前移动。
杨建国也翻身上马，跟着队伍前进。张龙追上来，压低声音道：“大总统，您去太危险了，还是坐镇后方吧。”
“这一仗关系重大，我得亲自看着。”杨建国说，“放心，我不上前线，就在后面指挥。”
队伍在离鹰嘴崖十里的一片树林里停下，隐蔽起来。从这里，已经能清楚地看见崖上的灯火，像星星一样缀在山壁上。
杨建国下了马，找了个高处，用千里镜观察。
鹰嘴崖果然险要，崖壁几乎垂直，只有一条之字形的山路通上去。崖顶平坦，扎着密密麻麻的帐篷，少说也能住两三千人。崖边还搭了木栅栏，设了了望塔，塔上有火把，隐约能看见人影在晃动。
“易守难攻啊。”张龙在旁边感叹，“要不是有那条小路，还真不好办。”
“所以达扎才这么嚣张。”杨建国放下千里镜，“他以为凭这地形，就能高枕无忧了。”
正说着，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黎明前的黑暗最浓，也最冷。士兵们哈出的气，在月光下凝成白雾。所有人都在等，等那个信号。
时间一点点过去，东方的天色从灰白变成淡青，又从淡青透出金黄。太阳快出来了，可预定的信号还没出现。
张龙有些着急：“大总统，会不会……”
“再等等。”杨建国声音平静，手却攥紧了马鞭。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就在所有人都开始不安时，三缕黑烟，从鹰嘴崖后方升了起来！
笔直笔直的，在晨风中缓缓上升，像三根黑色的柱子。
“来了！”杨建国精神一振，翻身上马，“传令，正面佯攻开始！记住，动静要大，但别真往上冲，把敌人的注意力全吸引过来！”
“得令！”
号角声响起，低沉雄浑，在山谷间回荡。早已准备好的刘老屁部冲出树林，呐喊着向鹰嘴崖冲去。他们举着盾牌，扛着云梯，做出一副要强攻的架势。
崖上的苏毗部士兵果然被惊动了。警锣敲得震天响，人影在栅栏后慌乱跑动。很快，箭矢如雨点般射下来，叮叮当当打在盾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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