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叶听晚一行抵达首尔仁川机场。韩国香道协会会长金敏珠已在出口等候,她身着素雅的韩服,胸前别着一枚兰草造型的银饰:“叶馆长,‘新罗兰谱’的消息是庆州考古队上个月传来的,石碑附近还出土了几件兰草纹香具,我们怀疑与中国明代香道有关。”
从首尔驱车前往庆州,沿途的稻田绿意盎然,远处的佛国寺塔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雁鸭池遗址的考古现场已搭建起临时保护棚,金敏珠指着棚内的石碑残片:“这是在遗址的宫殿区发现的,旁边还有一个破碎的青瓷香盒,上面的兰草纹与您带来的‘穆氏香印’纹样吻合。”
叶听晚蹲下身,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石碑上的刻字。除了清晰的“穆氏”二字,还能辨认出“兰草汁调松烟”“窖藏于寒泉”等零星字样,与《兰樱香录》中的制香技法描述一致。苏墨将青瓷香盒的碎片拼接起来,发现底部有“大明宣德年制”的款识,内壁残留的香灰成分与东大寺香盒中的完全相同。
“这肯定是穆景洪留下的遗物。”叶听晚取出铜香牌,贴近石碑残片,玉佩瞬间发热,指向遗址东侧的方向,“香牌在指引我们,‘新罗兰谱’可能藏在那边。”考古队立刻调整挖掘范围,当探铲触碰到一个木质结构时,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小心翼翼地清理掉浮土,一个腐朽的木箱显露出来,里面的丝绸虽已碳化,却完整包裹着一本线装书。翻开残破的书衣,“新罗兰谱”四个篆字映入眼帘,书页上的文字是汉文与谚文对照书写,开篇就记载着“大明宣德八年,穆景洪自日本至朝鲜,传兰香之法”。
“太好了,这就是我们要找的‘新罗兰谱’!”金敏珠激动得声音发颤,“谱中记载的‘朝鲜兰香’配方,与我们协会传承的‘伽倻香’技法一脉相承,只是少了关键的窖藏步骤。”她指着其中一页,“这里提到‘兰草籽需用庆州温泉水浸泡’,我们一直不知道具体方法,现在终于找到了答案。”
然而翻到谱中后几页,众人却发现有三页内容被人刻意撕去,只留下边缘的“新罗古香”“宝藏山”等零星字样。“看来有人早就觊觎这份香谱。”沈询神色凝重,“我联系过韩国警方,他们说最近有国际文物走私集团在庆州活动,很可能就是他们撕去了关键内容。”
为寻找缺失的内容,金敏珠带着叶听晚前往庆州的国立博物馆,馆内收藏着一件新罗时期的金质香具,上面的兰草纹与“新罗兰谱”的插图完全一致。“这件香具出土于宝藏山的新罗古墓。”博物馆馆长介绍道,“古墓中还发现了记载‘新罗古香’的竹简,只是大部分已经残缺。”
竹简上的文字经过解读,提到“新罗古香”是用朝鲜半岛特有的金达莱花与兰草混合制成,曾作为国礼赠送给唐代使团。“‘宝藏山’应该就是关键线索。”叶听晚结合《新罗兰谱》的残页推断,“撕去的内容可能记载着‘新罗古香’的完整配方,以及穆景洪藏在宝藏山的香材窖藏。”
第二天清晨,叶听晚团队与韩国考古队一同前往宝藏山。这座山因盛产金达莱花而闻名,山间的温泉水常年保持在20c左右,与《新罗兰谱》中“温泉水浸兰籽”的记载吻合。叶听晚手持铜香牌,沿着山路前行,当走到一处山泉旁时,香牌突然剧烈发热,指向泉眼后方的岩壁。
岩壁上有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清理掉覆盖的藤蔓后,一个隐蔽的洞口显露出来。走进洞内,一股混合着兰草与松烟的香气扑面而来,地上散落着几个破碎的陶罐,罐身上的“穆记”字样清晰可辨。在洞穴深处,众人发现了一个镶嵌在石壁中的铁盒,打开后里面是半卷残破的绢纸,上面正是“新罗兰谱”缺失的内容。
绢纸上详细记录了“新罗古香”的配方:用庆州温泉水浸泡兰草籽,与金达莱花粉混合,加入松烟和蜂蜜调和,窖藏于山泉旁的岩石缝中三年。旁边还记载着穆景洪与新罗香师合作,用“新罗古香”治疗瘟疫的事迹,与郑和宝船的“领航香”防疫功能异曲同工。
“这些内容太珍贵了!”金敏珠抚摸着绢纸,“‘伽倻香’传承到现在,只保留了表面的制作方法,缺少窖藏的关键步骤,所以香气始终不如古籍记载的醇厚。现在有了完整配方,我们终于能复原真正的‘新罗古香’了。”
回到首尔后,叶听晚与韩国香道协会联手,以《新罗兰谱》和绢纸残卷为依据,复原“新罗古香”。金敏珠亲自采摘清晨的金达莱花,用庆州温泉水浸泡兰草籽,叶听晚则按照穆家古法进行窖藏处理。当第一炉香点燃时,清甜的金达莱花香与清冽的兰香交织,飘满整个香堂,让在场的韩国香道传人无不惊叹。
韩国香道协会特意举办了“兰香同源”交流会,叶听晚展示了郑和宝船香谱与“新罗兰谱”的关联证据,金敏珠则宣布将“新罗兰谱”的复刻本赠予海丝香道博物馆。“从唐代新罗的金达莱香,到明代穆氏的兰香,再到今天的‘新罗古香’复原,证明了中韩香道一脉相承。”金敏珠说道,“我们希望加入海丝香道传承联盟,让这份跨越半岛的香道情缘延续下去。”
交流会结束后,一位来自釜山的老香师找到叶听晚,拿出一枚祖传的铜制香匙:“这是先祖从中国商人手中买下的,上面的兰草纹与‘穆氏香印’相同,背面刻着‘景洪赠’三个字。”叶听晚接过香匙,发现与日本的银质香牌纹样同源,显然是穆景洪在朝鲜半岛留下的又一件信物。
离开首尔前,叶听晚受邀参观景福宫的香道展,展柜中一件明代的兰草纹香几引起了她的注意。讲解员介绍道:“这件香几是朝鲜王朝使臣从中国带回的,据说是明代香师穆景洪的遗物。”叶听晚仔细观察香几的木纹,发现与郑和宝船香具的木材完全一致,进一步印证了穆景洪的航海足迹。
返程的飞机上,苏墨整理着这次韩国之行的收获:“庆州博物馆已经同意与我们合作举办‘中韩香道同源’特展,釜山的老香师也愿意捐赠香匙的复刻本。还有,敦煌的马老发来消息,他们用‘新罗古香’的窖藏技法改良了‘护古香’,修复壁画的效果又提升了。”
叶听晚望向窗外,韩半岛的轮廓渐渐模糊。她将铜香匙与日本的银质香牌放在一起,两件信物在阳光下交相辉映,诉说着跨越国界的香道传承。她知道,海丝香道的故事还在继续,从东南亚的海兰到朝鲜半岛的金达莱,从日本的樱花到欧洲的乳香,“兰因”的香气正沿着古老的丝路,连接起更多文明的脉络,书写着属于新时代的传承篇章。
回到魔都时,“海丝香道博物馆”的庭院里,来自韩国的金达莱花籽已被种下,与日本的樱花、中国的兰草相邻而居。团团举着刚画的画跑来,上面画着一艘扬帆的宝船,船帆上绣满了兰草、樱花与金达莱的纹样:“妈妈,方爷爷说,这是‘世界香花船’,要把我们的香气送到全世界。”
叶听晚笑着抱起儿子,目光望向博物馆的方向。那里陈列着跨越千年的香具与香谱,承载着无数传承者的坚守与热爱。她坚信,只要这份对文化的敬畏与热爱不息,“兰因”的香气就会永远飘荡在海丝之路上,连接过去与未来,温暖着每一个热爱和平与文明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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