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几步走到许渊面前，热情地伸出手，笑容真诚而极具感染力：“许老师，可算见到你了！久仰大名！我是洛川！”他的手温暖有力，带着薄茧，是常年握持设备和留下的痕迹。
“洛导您好！幸会！”许渊也笑着用力回握，对这位初次见面的导演第一印象极佳，“一直听楚总提起您，说您才华横溢又敬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哪里哪里，楚师妹过誉了。”洛川谦虚地摆摆手，随即上下打量了一下许渊，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和欣赏，“不过许老师，你这也太拼了吧！昨天刚到，小朱说你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就拉着她去踩点，今天一大早又不见人影？你这工作节奏，让本地人都汗颜啊！怎么也不好好休息一下？”
许渊拍了拍背包上的尘土，笑容坦荡而务实：“洛导见笑了。时间紧，任务重嘛。本来就是来做事的，早一天把前期理顺，后面拍摄就少一天麻烦。休息？等片子拍完再说吧！”
“哈哈哈！”洛川爽朗地笑起来，笑声在大堂里回荡，引得前台打瞌睡的大爷都抬了抬眼皮，“痛快！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不矫情，干实事！走，到我临时‘办公室’聊，虽然简陋了点，好歹能坐下说话。”
洛川所谓的“办公室”，其实就是旅社一层一个堆放杂物的储物间临时清理出来的角落，摆了一张折叠桌和两把塑料椅子，桌上堆满了分镜头脚本、场记单、通告表和散落的笔。
两人就在这狭小而杂乱的空间里坐下。
“许老师，喝口水。”洛川随手递给许渊一瓶矿泉水，自己也拧开一瓶灌了几口，“《寒梅落尽山河改》的情况，小朱跟我大概汇报了。楚师妹那边计划是在东部影视城先开机，拍一部分内景和文戏，然后5月25号左右带队转场过来西省，集中拍外景和重场戏，对吧？”
“对，洛导。”许渊点头，“楚导那边日程安排得很紧凑。您这边《西风烈》的进度如何？时间上能衔接好吗？”
洛川翻看了一下桌上的拍摄计划表，手指点着上面的日期：“问题不大。我这边《西风烈》预计22号就能杀青。然后给团队放两天假，喘口气，收拾设备场地。25号就能腾出人手和空间，全力配合《寒梅》剧组。无缝衔接不敢说，但保证不耽误你们27号开机！”
“太好了！”许渊松了口气，这无疑是个好消息，“有洛导您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对了，小朱非常专业，昨天带我跑的点和提供的资料都非常详实精准，帮了大忙了！”
提到小朱，洛川脸上露出由衷的赞许：“小朱确实是个好苗子，肯学肯干，脑子也活。我们这小剧组，一人顶仨用是常态，她负责勘景、跟道具、有时还客串场记，从来没掉过链子。”他话锋一转，“对了许老师，楚师妹这次转场过来，大概带多少人？演员、灯光、摄影、服化道……加一起？”
许渊心里早有盘算：“连同主演齐云、颜雪茹，以及其他配角、助理、灯光、摄影、录音、美术、服化道、场务……粗算下来，大概78人左右。”
“78人……”洛川微微蹙眉，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环顾了一下四周，“那咱们现在这栋小旅社，肯定是塞不下了，挤都挤不下！许老师，你得尽快物色新的落脚点了。这么多人，后勤保障是大事。”
“是啊，洛导，”许渊深有同感，“这也是我头疼的事。我计划今天下午把最后两个备选的外景点跑完，跟小朱对接一下修改意见，明天一早就全力去找酒店旅社。”
“嗯，是该抓紧。”洛川表示理解，他拿起手机，“蓉市影视城周边，我比你熟点。有几家条件还过得去、性价比也高的旅社和快捷酒店，老板我也认识，可以帮你打个招呼。地址和联系方式我微信发你，你明天可以重点去看看，省得两眼一抹黑。”
“哎呀，太感谢洛导了！真是雪中送炭！”许渊连忙道谢，这份本地资源太宝贵了。
“举手之劳。”洛川摆摆手，脸上带着歉意，“就是最近这几天，我这边杀青收尾，实在忙得脚不沾地，一堆事等着拍板，连请你吃顿饭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实在是怠慢了。只能等《西风烈》杀青宴那天，许老师你一定得来！咱们好好喝一杯，也算给你接风洗尘了！”
许渊笑道：“洛导您太客气了！工作要紧！杀青宴我一定到，到时候可就不跟您客气了！”
“千万别客气！”洛川也笑了，“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在这里住着，慢慢找地方。不过许老师，我得提醒你一句，”他正色道，“影视城附近条件好的星级酒店也有，但距离片场就远了些，每天往返通勤要花不少时间，可能还得考虑租车或者包车的问题。是图舒适方便，还是图离片场近省时间，这个你得自己权衡。”
许渊毫不犹豫地回答：“洛导放心，一切以拍摄为主！便利和效率优先。演员和工作人员能多睡半小时都是好的，路上的时间能省则省，舒适度可以稍微让步。”他的原则非常清晰。
两人又就《寒梅》剧组过来后可能遇到的场地协调、设备共用、人员磨合等具体问题交换了意见，聊得十分投机。正说着，一个副导演模样的年轻人急匆匆跑进来：“洛导！洛导！那边出状况了，灯光组和美术组吵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啧，又来了！”洛川无奈地站起身，对许渊抱歉地笑笑，“许老师，你看，这就是片场日常。我得赶紧去灭火了，咱们改天再聊？”
“您快去忙！”许渊也立刻起身，“我也得去跑最后两个点了。谢谢您的信息！”
两人匆匆告别。洛川大步流星地跟着副导演冲了出去，许渊也重新背起背包，再次踏上了勘景的路途。
这一跑又是整个下午。当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绚烂的金红，许渊才拖着疲惫但充实的身体回到旅社。他提前给小朱发了信息。等他到旅社楼下时，小朱也刚巧从片场回来，同样是一脸倦容。
“许老师！”小朱看到许渊，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
“走，老地方，我请客！”许渊指了指马路对面的“老张牛肉面”，“饿坏了，边吃边说。”
面馆依旧人声鼎沸。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端上来，两人都顾不上烫，先喝了一大口鲜香浓郁的汤暖胃。
“许老师，您要的修改意见，我这边都整理好了，也跟相关组别初步沟通过了。”小朱一边吃一边拿出手机，“您看，这是您标注的那两个下午光线会被遮挡的点……”
许渊也掏出手机，把下午自己实地勘察后更详细的记录和调整建议发给了小朱：“嗯，你看下。A点的问题比我预想的还严重点，下午三点后光线就不太行了。b点稍微好点，但四点半后阴影区域也会扩大。我建议这两个点的相关戏份全部调整到上午拍摄，或者考虑人工大面积补光方案，成本会高不少，需要提前评估。”
小朱仔细看着手机上的信息，频频点头：“明白了许老师！您观察得太细致了！谢谢您！这些细节我们之前确实疏忽了，要不是您亲自跑一遍，等开拍才发现就麻烦了！”
“说谢谢的应该是我，”许渊认真地说，“没有你前期扎实的工作基础和昨天带路，我一个人效率不可能这么高。这些修改意见也是建立在你的工作成果上的。”
小朱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低头扒拉了一口面，岔开话题：“许老师，您明天什么安排？还去勘景吗？”
“明天主攻住宿问题。”许渊喝了口汤，“洛导给我推荐了几个附近的旅社和快捷酒店，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去实地看看，尽快定下来。”
小朱笑道：“洛导想得真周全！那许老师您明天辛苦啦！希望您能找到合适的！”
“希望如此吧！”许渊看着窗外渐渐深沉的夜色和影视城依旧璀璨的灯火，心中盘算着明天的行程。一
碗热面下肚，疲惫感似乎又被驱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解决下一个难题的决心。蓉市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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