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几份文件、几张图片、几段模糊但关键的视频片段，清晰地呈现在许渊的意识中。信息量不大，但每一条都如同淬毒的匕首。
“呵……”许渊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眼中寒光闪烁。他拿起桌上的私人手机，翻出一个备注为“邓乐”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一个带着点沙哑和市井气的男声传来，背景音有些嘈杂：“许哥，什么事？要大肆报道一下你蝉联‘金鹤奖’最佳编剧奖的新闻么？”邓乐语气带着熟稔的调侃。
许渊没有寒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阿乐，有笔‘快钱’，接不接？”
电话那头嘈杂的背景音似乎瞬间小了许多，邓乐的声音也沉了下来，带着职业性的警觉和兴趣：“许哥开口，那肯定是大买卖。说说看，什么料？什么价？”
“料绝对劲爆，足够你那些营销号吃一个月的流量，也足够让一个当红小花瞬间凉透。”许渊的声音冰冷，“目标是丰悦的胡佳佳。东西我马上发你加密邮箱。要求：明天中午12点，全网同步引爆。节奏要快，要狠，要铺天盖地，让她和丰悦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他报出了一个远高于市场行情的数字。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钟，只能听到邓乐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显然，他瞬间明白了许渊要放的是什么级别的“烟花”。
“许哥……”邓乐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你这……又是丰悦啊！上次爆料他们家艺人，差点反查到我这边了……”
“那你接么？”许渊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又是几秒的沉默。邓乐似乎在飞快地权衡利弊。最终，对巨额回报的渴望和对许渊背后能量的某种“信任”占了上风。他咬了咬牙，声音重新变得市侩而果决：
“接！我保证明天中午12点，‘烟花’准时升空，炸它个满堂彩！”
“嗯。”许渊淡淡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他迅速将系统筛选出的、经过技术处理的“黑料”打包，发送到了邓乐的加密邮箱。
接下来，就考虑怎么把颜雪茹合情合理地安插进剧组了……
办公室内，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也彻底沉入了地平线，城市华灯初上，玻璃幕墙外是一片璀璨的霓虹星河。
许渊依旧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但大脑却在高速运转。邓乐那边的“烟花”已经点燃引信，胡佳佳的黑料即将引爆。接下来，就是如何把颜雪茹这颗“棋子”，顺理成章地送到丰悦的棋盘上，并且让自己这个“监督者”也能名正言顺地站到棋盘旁边。
主动去接触丰悦？像推销商品一样告诉他们：“嗨，李文权，我家视后档期空着，你们那个《边境线》缺女主角吗？我们雪茹可以顶上！”——这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以李文权多疑狡诈的性格，第一时间就会拉响警报，怀疑这是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不仅不会接纳颜雪茹，反而会立刻加强戒备，甚至可能取消或更改整个计划。
不行，必须让丰悦“主动”注意到颜雪茹的“可用性”，并且让颜雪茹的加入显得像是一个“意外收获”，甚至是对【渊海传媒】的一种“挖角”胜利。
许渊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他坐直身体，打开电脑文档，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几分钟后，一篇标题刺眼、内容看似“唱衰”的短文便写好了。
文章不长，但字字诛心，核心就一个意思：新晋金鹤视后颜雪茹，表面风光无限，实则资源堪忧，和经纪人许渊已经产生矛盾，面临无戏可拍的尴尬境地！
许渊拿起手机，拨通了马云超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马云超爽朗的声音传来：“喂？许哥！有啥吩咐尽管说！”
“超，帮我个忙。”许渊开门见山，语气平静。
“许哥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绝无二话！”马云超拍着胸脯保证。
“我给你邮箱发了一篇稿子，你帮我找几个有影响力但看起来‘中立’的娱乐号散播一下。节奏带起来，越快越好。”许渊说道。
“行啊！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马云超一边应承，一边顺手点开了许渊同步发来的邮件附件。当他看到那耸动的标题《新晋金鹤视后无戏可拍？颜雪茹风光背后资源断档危机！》时，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卧槽！许哥？！您……您确定吗？这……这稿子……是黑稿啊！而且是黑您自家艺人的？！”
马云超脑子有点懵，他反复确认邮件确实是许渊发的，内容也没看错。“许哥，您这是……唱哪出啊？颜雪茹刚拿视后，风头正劲，您这主动给她泼冷水？这……这对【渊海传媒】的口碑、还有您自己的声誉都会有负面影响的！圈里人会怎么看？粉丝会炸锅的！”他实在想不通许渊为什么要自毁长城。
电话那头，许渊似乎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运筹帷幄的笃定：“超，别紧张。按我说的做，找个合适的号发出去，顺便炒一炒热度，往‘视后资源遇冷’、‘经纪公司规划失误’、‘与老板理念不合’这些方向上引。放心，这只是第一步，后面我自然会出来‘澄清’的。现在，我需要这个‘烟雾弹’。”
马云超到底是聪明人，瞬间就品出了点味道。许渊不是傻子，更不会自断臂膀。他这么做，必然有更深层次的目的，而且后续肯定有反转。虽然具体原因许渊没说，但马云超知道不该多问。
“嘶……”马云超倒吸一口凉气，随即语气变得兴奋起来，带着点“搞大事”的亢奋，“明白了许哥！您这是要……钓鱼？还是挖坑？行！我懂了！放心，这活儿我熟！保证给您办得漂漂亮亮，既把‘黑点’抛出去，又把‘钩子’埋好！您就瞧好吧！”他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用哪个小号首发，再让哪些大号“跟进分析”带节奏最合适了。
“嗯，辛苦。费用老规矩，回头转你。”许渊挂了电话。
他的目的很简单：这篇“黑稿”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其一：它向整个行业，特别是向丰悦传媒，明确无误地传递出一个信号——颜雪茹现在有档期！而且是“空窗期”！
其二： 它刻意制造出一种“颜雪茹与许渊的【渊海传媒】之间可能存在裂隙或不快”的假象。视后无戏可拍？是许渊能力不足，还是两人合作出了问题？这给外界留下了巨大的想象和操作空间。
其三： 为后续的“解套”埋下伏笔。当胡佳佳的黑料如核弹般炸开，丰悦焦头烂额急需救场人选时，颜雪茹的“空窗期”和可能存在的“不满”，就成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选项。届时，再由颜雪茹本人“不经意间”向丰悦的人流露出“对现状的些许不满”和“对《边境线》这样大制作、有深度题材的向往”，甚至暗示“如果能合作，条件可以谈”……那么，丰悦主动伸出橄榄枝的可能性将大大增加！他们会觉得是自己“慧眼识珠”、“趁虚而入”，挖到了对家的墙角，而非落入了陷阱。
其四： 一旦颜雪茹“跳槽”进入丰悦剧组，许渊作为被“挖角”方的经纪人，以“保护艺人权益”、“监督合同履行”、“防止艺人被过度压榨”等冠冕堂皇的理由，要求全程跟组“监督”，就显得合情合理、顺理成章了！李文权就算不爽，在明面上也很难拒绝这种“正当”要求。
一环扣一环，许渊将手中的棋子一一布下。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等待马云超的“烟雾弹”在网络上发酵，等待邓乐的“核弹”准时引爆，等待刘队和颜雪茹的最终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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