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秦正实都以为张桂霞这次还是一时在气头上，只有秦可清楚，张桂霞是真的死心了。
这个女儿她是不打算要了。
秦瑞云没了后路，她以后的日子必然难过。
当然，适当时候她也会落井下石。
当夜张桂霞就发烧了。
秦可照顾了她两天，烧才退了。
等张桂霞能下床后，她脸色一天比一天好了。
“小可，你妈没事吧？”秦正实将秦可拉到一边，小声问。
张桂霞恢复过来，秦正实反倒更担心了。
“没事，妈就是想开了。”
“那就行。”秦正实放心了点。
他一直没敢跟张桂霞说，昨天下班后他偷偷去了高家附近打听了。
听说高家出了很大的洋相。
两天前，一个女人提着包袱上门，声称是高长永媳妇，她跟高长永早就私定终身了。
高长永父母自然是不认的，高长永甚至连头都没露，那女人好说歹说没用，高家就是不开门，她干脆直接坐在高家门口哭喊，说自己怀了高长永的孩子，他们要是不让她进门，就是要杀他们的孙子。
高家父母都是要脸的人，本来是想将人带走，找个别的地方说话，秦瑞云哪里不知道他们的打算，她要是真跟他们走了，恐怕就回不来了。
她死活不走，就一直在高家门口，捧着肚子哭喊。
大半个村子的人都过来看热闹了。
高长永也没脸躲了，直接将人拉了进去。
那女人进门后就再没出来过。
这几天高家三人去上班都躲着人群走，高长永下班后也不敢直接回去，都等到天黑了才出现。
秦正实没敢跟张桂霞说，发展却早早将这些事告诉秦可了。
不光是说了秦正实知道的，还有他不知道的。
比如高家父母前段时间总请一个姑娘来家里吃饭，饭后还让高长永将人姑娘送回去；又比如高长永将堵在门口的女人拽进去后，先前总请回来的姑娘再也没上过门。
还有，高长永家的哭喊声就没消停过。
那女人说高长永骗了她的身心，他要是敢不要她，她就去高长永厂闹，让高长永再没脸在工厂干。
这一招还是她跟秦可学的。
“姐，我还扒他们家门缝看了，秦瑞云在高家做饭洗衣服呢。”秦瑞云要想在高家生活，不能一味的威胁，万一人家破罐子破摔，跟她一样不要脸皮了，把她扭送回秦家，她一个人还真的没办法抵抗。
她要让高家父母觉得高长永娶了她不会吃亏。
秦瑞云做家务很卖力，还一口一个爸妈叫的响亮。
秦可转着手中的核桃，“她再卖力都没用。”
陶秀莲对姓秦的不会心软。至于孙子什么的，她儿子还在，随时都能生。
发展这才放心，他继续替秦可剥核桃。
自打发展知道秦瑞云闹的那一出后，他心疼秦可跟张桂霞，几乎天天来。
有他在，张桂霞脸上的笑都多了。
“姐，今天我想吃你做的金丝牛肉饼。”她前天提着牛肉来的，牛肉是他妈从外婆家带回来的，张小舅割了一半，让他带过来。
那天秦可下厨，做了牛肉饼，咬一口都带汁，发展吃过后念念不忘。
“行。”
秦可洗了手，正准备去厨房，她脚步顿了一下，看向门口。
紧闭的院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声音太小，不仔细听还听不清。
秦可过去开了门，门口站着个到她肩膀的男孩。
“是你？”
“可可姐，你还记得我？”男孩局促地拽着自己的衣摆，小心地问。
秦可点头，“上回你送我的马泡瓜味道挺好的。”
“那我下回还给你找。”
秦可没拒绝，她问：“你今天过来要问我事？”
男孩低低‘嗯’了一声。
秦可将人带进来。
发展端了个凳子，让孩子坐下，又抓了一把核桃，塞到孩子手里，催他，“你快吃。”
男孩很有礼貌地道了谢，却没吃，而是将核桃装在口袋里，小声解释，“我带回去给爸妈跟弟弟吃。”
“你想问可可姐什么事？”发展声音都放轻了。
男孩起身，看向秦可，脸上带着不安，“可可姐，我妈说你会看相，是不是真的啊？”
“是真的。”
男孩松了口气，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毛票，都是一毛两毛的，毛票中间还包着硬币，一分钱居多。
“可可姐，这钱够吗？”
秦可从男孩那一把钱中抽出了一张两毛的，“够了。”
“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问小强他还在水里吗？”
“谁是小强？”发展奇怪地看向这孩子，“在水里又是什么意思？”
男孩抿嘴，看向秦可，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可可姐，小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淹死了，就在南头的河里。”
“他没死。”男孩又改口，“我能看见他。”
发展听的有些渗人，他搓了搓胳膊，“你说清楚点，什么死又不死的。”
“去年我跟小强，还有大勇去南河游泳，大勇腿抽筋了，我跟小强就去救他，我俩就带着他往河边游，小强让我先上去，再拉大勇。”男孩说着就哭出声，“我上去拉大勇，小强举着他，大勇就踩小强，把他踩下去了。”
南河就是往南头稻田去要经过的那条宽和，那条河得有八九米宽，平常还会有船经过。
天热的时候，有不少人会跳进河里洗澡，不过大人都会嘱咐孩子，没有大人带着不能单独去。
但是大人都忙，只有傍晚才有空，许多孩子就偷偷结伴去河里游泳。
毕竟是出人命的事，发展也想起来了。
“不是说那两个爬上来的合伙害死另一个吗？”这事传到南辰村已经传的变了味。
“没有！”男孩大声反驳，“是大勇踩的，大勇爬上来后就跑了，我又跳下去找小强，没找到。”
后来小强爸妈找到大勇家，大勇说是这男孩踩的小强。
“我真的没有。”他跟小强是最好的朋友，他怎么会害小强？
当时正是大中午，周围没人看到，两个人各说各的，大勇就是不承认是他踩的小强。
小强父母找不到凶手，就让两家赔钱。
“我上回去地里拾稻穗，想去看看小强了，小强就从水里出来了，他说他不想呆在水里面了。”孩子说的有些乱，“昨天我又去了，没看到小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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