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我，还是言承世，其实这一刻都明白，我们是在装傻。确切来说，我们都清楚地知道，这一刻，我们都在转移话题。
言承世认为非常简单就能解决的问题，在一个月里，一会儿让言承世觉得问题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一会儿又让言承世不得不放下，休息好了观察清楚了再继续，可见，言承世现在所遇到的问题，远远比想象中复杂很多倍。
既然言承世都知道问题的复杂性，我自然没有必要再给他添堵。
我们表面上聊着的还是工作中的一些思维，其实说的问题已经可说可不说。如果我连不能免费给别人东西都不知道，言承世也是不敢让我负责比较重要的工作的。
这个世界上真正好的做法，不是给钱别人，而是让别人看起来免费付出，我们悄悄给对方真正比较好的回报。可我也很清楚，这样的做法，目前不容易做到。
“你说的那个人，应该是那个钱秀才吧？”果然，言承世见我转移了话题，他也顺着就将话题转移了。
“是的。”我笑了笑，“你说，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几个人能够像钱秀才那样，参与骗人还被原谅得那么彻底？”
“不管高家是不是原谅钱秀才，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绝大多数人很羡慕钱秀才，而像我们这样的，大约不会觉得钱秀才的人生有多好。”言承世点点头。
“我有一个感觉，中国的很多硕士和博士，尤其是其中比较有颜值的，大约很希望能够遇到像高家那样的人家。”我笑了笑，“尤其是那些自己家庭情况并不太好的。”
“这很正常。”言承世笑着说道，“毕竟，我们国家在一穷二白的情况下起步，很多人在很长时间里，读硕士，读博士，但实际上没有什么经济条件。他们读完书之后，要从零开始起步，积累起生存和发展的资源，谈何容易？”
“你算是我的救星。”我笑了笑，“如果要我自己来扛起这些，恐怕是非常困难的。”
“你值得。”言承世笑着，“你比钱秀才要优秀很多。”
“那恐怕也就只有你这么认为。”我笑着说道，“钱秀才和我，我只不过是更重视靠自己努力向前。”
“是的，钱秀才缺的，就是这个。”言承世笑着说道，“钱秀才所挣的钱，远远超出一般人。但钱秀才不仅没有赡养父母的责任，而且继承了一些家产。以后，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和条件继续读硕士和博士，才有可能去博取相对比较高收入的未来。”
“我怎么听着，反倒是在说，钱秀才更值得资助？”我笑着问道。
“不，你更值得支持。”言承世笑着继续说道，“你清醒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困境，还在努力扛着责任，咬紧牙关去努力前行。这一点，钱秀才做不到。为了他那私塾工作的继续，他竟然选择了帮他亲戚骗那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得好一些的高家，这样的人，如果遇到更大的利益取舍时，他恐怕也会在犹豫中一步一步降低自己的道德底线。”
我沉默了。
“所有用小恩小惠换你妥协原则的人，都在赌你会贪小失大。你的自持，是明利害之辨，不贪眼前小利。”言承世看我沉默，搂着我，“我看重的就是，从认识你开始，你在坚守这一原则，不会为了那些蝇头小利放弃自己的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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