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敌人大部分都只是仅靠肉体力量战斗的低阶魔物，卫莲打半天才能碰见几头皮糙肉厚或拥有特殊能力的中阶个体需要他费些手脚来处理。
然而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杀完一批又有新来的补上空缺，随着时间的推移，卫莲已经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动作也不如最初那般流畅迅捷。
这些被暗物质支配的魔物脑子里只剩下最原始的杀戮本能和吞噬一切的欲望，它们踩踏着同类的尸体从四面八方涌来，好像根本不知道恐惧和疲倦为何物。
卫莲只觉得自己手臂和肩膀处的肌肉传酸胀不已，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更麻烦的是他还隐隐感觉到丹田里的暗物质正蠢蠢欲动，似是被这血腥的杀戮场面所吸引并渴望参与其中。
他努力压制着这突如其来的冲动，毕竟一旦动用这力量便后果难料，尤其是当着洛尔肯这个敌我不明的外人的面。
当然，洛尔肯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施法速度也肉眼可见的慢了下来，周身那层紫色魔法屏障上的光芒也黯淡了不少，看来这样高频率且大范围的瞬发魔法还是给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负担。
他再次挥手释放出一道雷暴术将几头形似犀牛的魔物炸成焦炭后稍稍喘息了一下，又皱着眉看了看那似乎无穷无尽的魔物潮，嘴里嘀咕了一句“真麻烦”。
“不行，我得歇歇了。”他扬声朝奋战中的卫莲交代了一句之后便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个看材质就知道造价不菲的卷轴，将其撕成了两半。
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一道突然出现的半圆形金色光罩笼罩了起来。
这卷轴触发的防护光罩直径约有两米，远远看去就像寺庙里的梵钟，那些魔物撞击金色光罩时只能在其表面留下一圈圈形似涟漪的魔法波动，根本伤不到洛尔肯分毫。
而洛尔肯也在防护光罩形成的瞬间就撤销了那道需要持续消耗他自身魔力来维持的紫色雷电屏障。
随后他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般长长舒了口气，毫无形象地瘫靠在光罩内壁上，缓了好久才恢复了一点，冲着卫莲喊道：“喂！你要不要也过来休息会？”
“虽然地方小了点，这‘圣光庇佑’的效果大概也只能维持几分钟，但好歹能让人喘口气。”洛尔肯那向来散漫的语气里难得的透出几分诚意。
他隔着光罩欣赏了会卫莲战斗的样子，随后又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一瓶魔力回复药剂，像喝酒似的拔开塞子就往嘴里灌。
卫莲刚刚挥出一杖将那头绕后偷袭他的猿形魔物砸得脑浆迸裂，此时他都顾不上擦拭脸颊被溅到的鲜血，只能用眼角余光扫过洛尔肯那个坚不可摧的金色光罩，心中迅速权衡利弊。
虽然他的魔法天赋惨不忍睹，但为了应付考试故而理论知识学得异常扎实，他深知那种卷轴自带的防护罩除了限时之外其使用范围也是固定的，一旦触发就无法移动位置。
洛尔肯所在的地方距离他有二十多米远，中间隔着数不清的魔物，等他突破重重阻碍杀到那边时光罩的保护时间怕是也所剩无几了。
更何况……
他已经到极限了，别说杀出重围，继续身陷苦战只怕连自保都成问题。
为今之计只有使用暗物质的力量了，虽然……在洛尔肯这个态度不明的魔法师协会高层面前暴露底牌无疑是一场豪赌，但无论如何生存才是首要的，如果自己死在此地，任何秘密都将毫无价值。
想到这里卫莲心下一横，不再压制丹田内那股亟待破体而出的磅礴力量，霎时间，暗物质如开闸放水般迅速涌向他的四肢百骸，先前与魔物搏杀时积累的疲惫感一扫而空，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力量和反应速度也提升了数个档次。
现在他挥动法杖时带起的已不止是风声，还伴随着尖利的音爆，被法杖扫过的魔物瞬间炸成了血雾，就连杖身划过空气产生的余波都似利刃一般锐不可当，将旁边好几头魔物拦腰斩断！
他本就简单粗暴的战斗风格变得更具毁灭性，所过之处魔物成片倒下，残肢断臂四散飞溅，整个场面的血腥程度骤然升级。
远处的洛尔肯发现卫莲终于不再藏拙后也停止了灌药剂的动作，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卫莲体表那层淡淡的黑雾，不动声色地勾了下唇。
这位苍白孱弱的大魔法师观察卫莲的眼神并不像是在看一个和自己并肩作战的队友，反倒像是检查一件即将达到合格标准的实验品。
但他只观赏了一小会就恢复了那副要死不活的病痨鬼姿态，又从空间戒指里摸出瓶金色的药剂，就着瓶子抿了一口，表情愈发深沉。
几分钟后卷轴的cd时间到了，洛尔肯身边那层金色的防护光罩如期消失，他伸了个懒腰后站直身体，重新撑起魔法屏障加入了战斗。
但不知为何，洛尔肯此时的表现和之前判若两人，甚至……像是在划水。
由于卫莲在魔法实战这一块造诣不深，因此也看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但就是觉得怪怪的——对方释放的雷电系魔法依然威力不俗，但准头和时机却似乎拿捏得没那么好了，显得有些敷衍？
他原本还只是猜测，谁知洛尔肯居然极其不要脸地顶着魔法屏障躲到自己身后，还故作惊慌地喊道：“嘿！卫莲！注意左边！那头蝠翼魔又来了！当心啊！”
虽然这厮扶着额头时不时咳嗽两声，看上去确实是一副因魔力透支而随时可能晕倒的虚弱模样，但卫莲就是觉得对方在故意摆烂。
当然，卫莲眼下也没时间去研究洛尔肯可疑的表现是为何故，他全部的心神都集中于操控暗物质以应对这源源不断的魔物，根本无暇他顾。
而且队友究竟是竭尽全力还是在划水摆烂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他能感觉到涌过来的魔物越来越少了——看来，这群数量惊人的魔物终于快被他们杀完了。
只不过使用暗物质的代价也随之而来，那种好似源自灵魂深处的饥饿感灼烧着他意志，并且随着持续战斗而不断加剧。
这感觉比他过往任何一次使用暗物质后的情况都要糟糕，再这样下去，他极有可能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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