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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没移家。
行完刑的没移多金被下人抬回了府中,此时的他已是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没移多桔看到兄长这般惨状,一双眼睛几乎哭瞎。怨恨的种子,在她心中疯狂滋长。
没移夫人瞧见自家儿子被打得不成人形,一股腥甜直冲喉头,险些呕出血来。
待问清原委,更是气到浑身发抖,几乎昏厥了去。
“金儿!你妹妹糊涂,难道你也糊涂?!”
她指着儿子,指尖发颤,“大王子眼下不论如何再宠,那也不过是个女人!你怎能如此不知轻重?过两日便是你妹妹大婚,如今你将那女人和大王子得罪至此,叫她嫁过去以后该如何自处?!”
若非儿子已奄奄一息,她恨不能上手再抽他一顿。
没移多金趴在床上,每一处伤都在叫嚣着痛,可他此刻心中却无比清醒。
他强撑着抬起头,咬牙道:“母亲,事到如今,您还看不明白吗?大王子……绝非妹妹良配。”
他原本对这未来妹夫只是略有微词,如今却只剩下深恶痛绝。
“您看看他今日为了那女人,对我下手何其狠毒。若妹妹真进了那府门,往后焉有好日子过?他心中无她,更不会给她半分体面。”
没移夫人听着,心中又痛又急,可木已成舟,还能如何?
她颓然一叹,满面愁容:“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眼看婚期将近,纵使他百般不喜,你妹妹……还是要嫁的。”
没移多金没再看母亲,转而望向从小疼到大的妹妹,声音放得极轻,却字字清晰:“小妹,今日是哥哥对不住你。我本想……让那女人失了清白,好叫大王子厌弃她。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哥哥对不起你。”
经此一事,他比谁都清楚,妹妹若真嫁进大王子府,此生便算毁了。
“哥,我不怪你,真的,一点都不怪。”没移多桔用力摇头,抬手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柔嫩的脸颊被擦得通红,却感觉不到半分疼痛。
与心里的刺痛相比,这点皮肉之苦算什么?她最亲的哥哥,被她未来的夫君打成这样……这样的男人,真是她的良人吗?
“妹妹,”没移多金紧紧盯着她,眼神灼然,“哥哥问你一句,你想清楚再答——你当真还要嫁给他吗?嫁给那个心里、眼里根本没有你的男人?”
他本想在妹妹出嫁前替她扫清障碍,却错估了那女人在大王子心中的分量。
如今,妹妹与李令行之间,已无转圜余地。
没移多桔泪眼朦胧地望着浑身是伤、却还一心为她筹谋的哥哥,心中酸楚难当。
“哥哥,我看清了……可我还有退路吗?”
“为何没有?”没移多金语气陡然加重,目光转向母亲,“只要我妹妹不愿,她便可以不嫁。母亲,您说呢?”
没移夫人望着儿子眼中那破釜沉舟般的决绝,心头震动,却又犹豫难决:“金儿,这婚事……岂是儿戏?若当真悔婚,没移家以后在西夏何以立足?那可是大王子,你妹妹今后的名声又当如何……”
没移多桔看着母亲为难的神色,又望向哥哥伤痕累累的身躯,心中一片冰凉。
她咬了咬下唇,仿佛下定决心:“哥,母亲,我嫁。就算他心中无我,就算前路再如何艰难……我也嫁。我不能连累家族,不能这样自私……”
“不行!”没移多金心头一痛,他千娇万宠的妹妹,怎能如此委屈求全?“我有个主意,就算你不嫁大王子,没移家也不会陷入绝境。”
他眼中燃起一簇火苗,那是愤怒与不甘交织的火焰。
“哥哥?”没移多桔怔住。
“与其嫁给一个前途未卜、心不在你身上的王子,不如——直接嫁给大王。”没移多金压低声线,字句却如淬了冰,又似带着蛊惑,“大王雄才大略,乃当世难得的英主。以妹妹的姿容才情,若入宫闱,何愁不能赢得圣心?届时,你便是大王子的庶母,他见了你,亦需行礼。”
他越说,眼中光芒越盛,仿佛已看见那幅景象:“如此,妹妹既可挣脱这桩婚约的束缚,又能让没移家更上一层楼。在他面前……你也终于能抬起头来。”
没移夫人听得心头一震,隐隐有些意动,但仍有顾虑:“可大王后宫佳丽三千,你妹妹这般单纯,如何能争得一席之地?”
她细细端详女儿。自己女儿的确生得貌美,若真能得大王青睐,对没移家而言,自是莫大的助益。
更何况,儿子今日已与大王子结下仇怨,女儿若再嫁过去,无异于羊入虎口,儿子往后的前程怕也难了。
纵使没移家再显赫,又怎能与大王子抗衡?
没移多桔看着犹豫的母亲,又望向床上动弹不得、却仍为她竭力谋划的兄长,眼中的惊惶渐渐沉淀,化为一片孤注一掷的勇敢。
再想起宴席之上,他那双眼睛自始至终未落在自己身上半分,满心满眼只有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她摇摆不定的心,忽然就定了下来。
她重重颔首,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哥哥,我愿意。可……只有不到三日时间,我该如何让大王注意到我?”
纵使对自己的容貌有信心,可短短两日,她又能如何?
“母亲……”没移多金压低嗓音,将身子朝母亲那边倾了倾,一字一句,说出了那个在心中盘桓许久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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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初一身上的热度,直到天将破晓时才稍稍减退。
林可趁她恢复些许力气,赶紧将人从冰冷刺骨的水中搀扶出来。此时魏初一已浑身滚烫,发起高热,神智烧的都有些迷糊。
在昏厥前,林可拼尽力气才将早已备好的风寒药给她灌下去少许。
这一夜,尽管魏初一早早就厉声斥退众人,却无一人真正离去。
大家都只默默退远了些,在庭院中、或廊檐下静静守着,陪她熬过这漫长黑暗。
她这一场高热来得又急又猛,昏睡过去后便再未醒来。
体温灼烫,持续不退,令众人心焦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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