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后来我就逃了,他们还让人抓我来着,我就一直跑一直跑,中途还搭了一辆送货的车,再醒来,又是一个陌生的地界。”
“我看街边有人乞讨,饿的实在不行,我就跟他们一起,也拿了破碗坐在那。”
“还是能要到一些钱,只是不多,但对那时的我而言,已经足够好了。”
燕烬野眸光湿润,他指甲用力抠着手背,都破皮了,还在抠。
他自责……
如果当年知道他还活着,无论如何,他都一定会找到他。
可他明显是忘了,当时的他,处境也不容易。
小六:“那伙人还是没放弃,他们又追到我乞讨的地方。”
“我为了躲避他们,就逃进死人堆,装成死人,大半夜再出去觅食。”
回想起那段日子,每天身边都是一股尸体腐烂的恶臭味,还有的尸体已经生蛆流脓,很恶心。
可那时的他除了躲在死人堆,没别的路可走。
他苦笑一声,“说来也怪,每天待在死人堆都不怕,却唯独怕打雷。”
“每次雷声响起,我脑海中总能浮现那首童谣,次数多了,我也就能完整哼唱。”
“可这些年来,我却再无童谣以外的其他记忆。”
他看着燕烬野,“你能跟我讲讲以前的事吗?我们父母是怎么死的?”
燕烬野捂着已经破皮流血的手背,眸中一片晦暗,可抬眸看他时,神情却无比轻松自然。
他并非真的轻松,只是将那些沉重的情绪隐藏。
他说着,“我们是华国港城人,父母白手起家,在港城做水产生意,他们感情很好。”
“可惜,家里大火。”
他敛下眼底的恨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自然,“我当时在外婆家,知道这件事赶回来时,大火已经被扑灭。”
“原本的独栋别墅,也变成焦黑的框架,尸体都被烧没了,什么都没了……”
小六心口的位置有些疼,竟连尸体都没了么?
燕烬野:“我当时以为你也死了,全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哭得撕心裂肺。”
“那会儿,才六岁。”
“后来叔婶不想抚养我,就联合外人,将我卖到境外,对外谎称,是我自己走丢。”
再后来的事,小六都知道。
昨晚坐在这,燕烬野都跟他讲过。
他怎么去的澜门,又是怎么从澜门出来。
他的哥哥,过往这些年也很不容易,好几次都差点丧命。
要不是他够机敏,意志够强,只怕都熬不到他们相认……
相比之下,他是幸运的。
从十一岁被九爷救下后,她将他托付给灵玄大师,这几年来,他基本没受过什么苦。
气氛正沉默,忽而听见一道哭声。
众人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明达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只见他往前两步,从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又是擦眼泪,又是吹鼻涕……
众人不语,只一味看着他。
“我,我实在是太难过了!忒感人了,都是苦瓜……”
说罢,又开始哭。
澜九拿起桌上的纸巾盒递过去。
他接过抱在怀里,还不忘说一句,“谢谢。”
澜九:“……不客气。”
-
傍晚。
天台。
澜九上来时,只见燕烬野一个人形单影只,站在天台的围栏前。
她走近,在他面前放了一瓶啤酒。
燕烬野拿起,看向她时,笑着,“怎么来了?”
“六哥,在我面前不用掩饰。”
一句话,他脸上的笑意僵住,看向远处,他说着,“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所以,当年六哥家遭遇大火,不是偶然,对吗?”
燕烬野沉默着,好半晌才点头,“我父亲当年承包的外海养殖区发现珍稀贝类资源,价值连城。”
“当地一个有钱有势的家族以‘海域合同承包到期’为由,想让我父亲让出那片海域。”
“他们什么心思,昭然若揭,我父亲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坚持要将那批资源上交国家,双方僵持不下,”
他放在天台围栏上的手收紧,指节泛白没有一点血色,“他们生了歹心,那场大火,就是他们放的。”
每句话,都说的极为沉重。
所以,真的不是什么偶然,而是蓄意为之。
这是家仇。
“他们还活着吗?”
“死了,我亲手杀的。”
死了……
澜九唇角挑起一抹笑,在黑夜中显得尤为渗人,她只觉,死了好。
要是没死,她不介意帮六哥亲手了结他们。
“为什么不告诉小六这些?”
“都过去了,我不想他往后的日子,都活在仇恨中。”
是么?
可他也只比小六大三岁,却比他承受了太多太多……
仰头,她将瓶中的酒一饮而尽。
看着空掉的啤酒瓶,她突然觉得,其实有时酒量差也挺好的,至少能醉人。
喝醉了,是不是就能忘却这些糟心事?
她偏头,黑眸亮晶晶的,是水光。
“六哥。”
她出声。
燕烬野看她,只听她说,“以后,我们都好好的。”
苦日子都过去了,剩下的日子,只会一天比一天好。
燕烬野唇角扬起一抹笑,“好。”
都好好的……
-
澜九在这待了两天。
第三天的时候,澜五来信,说古蘅等人已经入境。
还附加了一条信息。
她父亲澜烈身边突然多了个老头,天天在一起下棋垂钓。
他去过一回,回来就画了像。
澜九一看那幅画,瞬间愣住。
迟奉尧。
她亲生父亲。
所以,他这段时间一直在m岛,还待在澜烈身边??
澜九不淡定了,当天就购买返程的机票。
这次走,还打包了两人。
燕烬野和小六。
她要替燕烬野解毒,就必须将他带在身边。
他剩下时间不多,必须抓住每分每秒。
至于小六,完全是打包燕烬野附带的。
明达知道这件事后,也要跟着去,于是队伍从原本的三人,变成四人。
澜隐在暗处,不算人。
(澜隐挑眉:啥玩意?!)
……
飞机于当天傍晚落地m岛机场。
从机场出来,冥煞等在外面。
他没戴面具,衣服倒是和从前一样,一身黑。
见他们时,他忙抬手,“九爷!”
他也是好起来了,都干上司机了。
从前可没这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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