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那高大身影，刚消失在垂花门外，后脚许大茂就推着他那辆二八大杆，吭哧吭哧地进了前院大门。
自行车后座上，用麻绳紧紧捆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沉甸甸地向下坠着。
前院“门神”闫埠贵，正揣着手在自家门口踱步取暖，眼睛像探照灯似的扫视着进出的邻居。
许大茂和他那两座“小山”一出现，闫埠贵的眼睛“唰”地亮了，精光四射。
这可是“肥羊”啊！他脸上瞬间堆起熟悉的、带着几分谄媚又算计的笑容。
三步并作两步就迎了上去，精准地拦在了许大茂的车头前。
“哎哟喂！许大茂！”闫埠贵声音洪亮，透着夸张的热情：“今儿个这是……发财啦？
还是打算开粮铺啊？瞧瞧这阵仗，后座都快压弯喽！”
他那双小眼睛，像钩子一样，死死地盯在麻袋上。
尤其是麻袋缝隙里隐约露出的那几根带着诱人肉粉色、还沾着点油星的大筒骨。
许大茂被拦个正着，心里暗骂一句“晦气”，脸上却习惯性地挤出笑容。
他这人，精明算计是骨子里的，偏偏又极好面子，尤其受不了别人说他小气。
看着闫埠贵那副“饿狗见了肉包子”的垂涎表情，他那点“穷大方”的劲儿又忍不住往上窜。
“嗨！三大爷，瞧您说的！”许大茂故作轻松地摆摆手，下巴微抬。
带着点显摆的意味：“这不眼瞅着快过年了嘛，菜市场那人挤人的，跟打仗似的！
我寻思着，干脆一次多买点，土豆、大白菜什么的，囤屋里头。
省得到时候菜市场一关门，抓瞎不是？”
“对对对！还得想得就是周到！未雨绸缪，有远见！”闫埠贵连连点头。
嘴里奉承着，脚步却像生了根，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反而凑得更近了。
“都是些啥好东西？让三大爷也开开眼？”他的目光像黏在了那几根筒骨上，拔都拔不出来。
许大茂心里门儿清，这老小子是盯上他的肉骨头了。
看着闫埠贵那副眼巴巴、恨不得扑上来的样子，许大茂那点虚荣心得到了诡异的满足。
他心想：“一根骨头罢了，反正买得多，给他一根堵堵嘴。
也显得我许大茂不是那小气人！再说了，三大爷这张嘴，吃人嘴短，以后在院里也好说话。”
他那“穷大方”的性格彻底占据了上风。
“嗨，也没啥稀罕玩意儿，就是些土豆白菜。”许大茂故意轻描淡写。
随即话锋一转，带着点施舍般的慷慨：“不过啊，三大爷您眼神真好！
今儿菜市场那肉骨头是真不赖，新鲜着！我瞧着不错，就多买了些。
炖汤那是绝了，弄点白萝卜往里头一下，嘿！那汤头，又白又浓，鲜甜得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
他一边说，一边麻利地解开一个麻袋口子。
伸手就从里面掏出一根最长最粗、带着不少肉筋的筒骨。
“要不……您拿一根回去试试？晚上炖上，给三大妈和解旷、解娣他们也补补？”
许大茂把那根沉甸甸的筒骨递过去，语气豪爽得仿佛那不是花钱买的肉。
而是随手捡的柴火棍。
闫埠贵一听，简直心花怒放，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生怕许大茂反悔似的。
双手闪电般伸出去接住那根诱人的骨头，冰凉沉重的触感让他心里踏实又满足。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太破费了！还是你敞亮！够意思！
咱们整个四合院，就数你最会办事儿！”他嘴里连珠炮似的奉承着。
一只手紧紧攥着骨头，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搓着，眼睛又瞟向麻袋。
心里盘算着：“一根骨头炖汤，萝卜可是个好东西，能吸油解腻……
要是能再顺他一根萝卜……”他刚张开嘴，准备再发挥一下“语言的艺术”：
“大茂啊，你看这骨头炖汤，要是能配上点……”
话音未落，许大茂仿佛早料到他有此一招。
那根骨头一出手，他那点“大方”带来的短暂快感迅速被肉痛取代。
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响起来：“亏了亏了！这骨头可不便宜！不能再让他缠上了！”
他像是被烫着一样，猛地一推自行车，车轮“骨碌”一声滚过青石板。
人已经像条泥鳅似的，侧身绕过还沉浸在喜悦和算计中的闫埠贵。
嘴里敷衍着：“那什么三大爷您忙着！我先回屋收拾东西去了！回见呐您勒！”
话音未落，人已经推着车，逃也似的冲进了通往中院的月亮门。
只留下闫埠贵抱着骨头，那句“萝卜”卡在喉咙里，对着许大茂仓皇的背影干瞪眼。
许大茂刚推着沉重的自行车，带着一身寒气冲进中院，心还在为那根“飞走”的大筒骨隐隐作痛。
还没等他喘匀气，就听见水池边传来“哗啦哗啦”的搓洗声。
定睛一看，正是秦淮茹。
大冷的天，她袖子挽得老高，双手冻得通红，正用力地搓洗着一盆厚厚的棉衣。
听见动静，秦淮茹抬起头，水珠顺着她冻得微红的脸颊滑下。
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同样精准地落在了许大茂自行车后座上，那两座“小山”上。
闫埠贵是前院的门神，她秦淮茹就是中院的门神。
她眼睛瞬间亮了，比闫埠贵刚才的眼神还要热切几分。
她立刻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随意抹了两把。
脸上堆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亲近又透着可怜的笑容。
她觉着现在和许大茂的关系可不一样了，毕竟中间还夹着个秦京茹！
“哟！大茂回来啦？”秦淮茹的声音又脆又亮，带着点刻意的热情。
“瞧瞧你这大包小裹的，可真是置办了不少年货啊！”
她一边说，一边很自然地就迎了上来，身体有意无意地挡在了许大茂的车前。
许大茂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真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他太了解秦淮茹了，这笑容这语气，跟刚才前院闫埠贵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都是奔着他的年货来的！特别是那肉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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