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浓得呛人，陆然没在这个地方多待，一脚油门便驶离了那片留有尸体的区域。
他重新寻了块空旷之地停稳车，随即坐回驾驶座，将座椅缓缓放倒，打算暂且歇上片刻。
不知过了多久，当陆然再度睁开眼时，天际已泛起熹微的晨光。
他瞥了眼通讯器，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已是凌晨五点多。
就在这时，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来电人是杨承泽。
“喂！陆哥，”电话那头传来杨承泽的声音，“昨天我已经把那箱子交给对方了，他说剩下的钱会直接转到你账户里。”
“知道了。”陆然的回应简短而平静。
“对了，你现在哪个位置？等一会就开门了，我就过去找你。”
“不用了，”陆然拒绝道，“你待在安全区就好。之前你去的那个地址，你可以去找他们，都是玩家。”
“那你去哪里？”杨成泽无语，这是骗了自己了。亏他还起了个大早等着开门。
“我还有事。”陆然应着，心里却没底，就连自己接下来该往哪走，他也说不准。
按照之前的说法，若想把白宇他们的意识上传，必须得去中心城。可是中心城的检查更为严格，他们怎么将人运进去是一个问题。
陆然耐着性子等了许久，直到时钟指向八点多，一通陌生号码的来电终于打了进来。
他划过接听键，声音平静：“喂。”
“陆然，我是秦蔓。”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嗯，”陆然应声，随即追问，“你现在哪个安全区里？”
“118区，你在哪？他们怎么样了？”
“106。”陆然回答，话音落下，他下意识转头看向身后的车匣，收容袋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反应。
虽说眼下的污染暂时延缓了他们身体腐烂的速度，没让躯体彻底败坏，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顶多是拖慢进程，根本无法彻底阻止腐烂的蔓延。
更何况现在天气还冷，一旦过两天气温回暖，他们身体腐烂的速度恐怕会陡然加快。
思绪翻涌间，陆然对着电话沉声道：“他们看着还算平稳，但就算在污染环境里，身体腐烂也没停。再这么下去，说不定会对大脑造成影响，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
“你现在有空吗？”电话那头的秦曼突然话锋一转，“过来接我吧。”
“好，等我两个小时。”陆然没有犹豫，干脆地应下。
挂断与秦曼的通话后，他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又调出了另一个号码给医生。
毕竟这辆车是借医生的，虽说自己一直付着租金，但之前的任务已经结束，现在要多占用几天，总归得跟对方打声招呼。
医生接到电话后倒是爽快，笑着说只要租金到位，陆然想借几天车都没问题，末了还带着点调侃的疑惑多问了句：“你之前不是说手头紧吗？怎么这会儿又有闲钱租车了？”
“不会少你一分钱。”陆然只简洁地应了句，便挂断了电话。
随后他发动车子，朝着118号安全区的方向驶去。
原本预估两个小时的车程，最后却花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到。车子刚停在118号安全区门口，陆然便给秦曼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就见秦曼从安全区里走了出来。
她换了身行头，穿了一身黑色的作战服衬得身形利落。
陆然轻轻鸣了两声喇叭。
秦蔓闻声快步走来，没有直接上车，而是先绕到后面，上车，掀开收容袋仔细查看了里面的人。
确认他们暂时没出什么状况后，才重新绕回前排，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来。
刚坐稳，她便开口说道：“我已经联系上中心城那边的人了。”
“那边的人说，这种意识上传的实验是可以做的，而且他们已经在这方面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实验成功率能达到50%以上。”
“但问题是，这种操作需要的设备太精密了，而且大多是一次性消耗品，所以……费用会非常高。”她顿了顿，还是把后半句说了出来。
陆然：“多少钱？”
“每人100万联邦币。”
陆然瞬间沉默了，这个数字对现在的他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几乎看不到凑齐的可能。
他喉结动了动，压着心头的滞涩又问：“为什么会这么贵？”
“接电话的人是这么说的，”秦蔓抬眼看向他，眼神里带着几分转述的茫然，“他们说这本质上是‘永生技术’。
只要成功了，就能实现真正的永生，还能自己选择所处世界的模样，在你亲手建立的那个世界里，你就是绝对的‘神’。”
“这种技术最开始只对富人开放，毕竟只有他们才负担得起这种消耗。”
秦曼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对那些人来说，100万联邦币根本不算什么。”
车厢里瞬间陷入沉默。陆然攥紧了方向盘，心里飞快盘算着，刚拿到手的那袋联邦币加珠宝，或许凑起来勉强够100万，可这点钱，居然只够一个人用。
他侧头看向秦曼，语气沉了沉：“你有钱吗？”
之前秦曼说要复活的沈默，100万就能解决；可他这边要救的有三个人，算下来至少得300万联邦币。
秦曼摇了摇头，眼底掠过一丝歉意：“我所有的积蓄加起来，也不到50万联邦币。”
“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凑钱。”秦曼深吸一口气，“等钱凑够了，我们就带着人去中心城。我已经提前预约了，这种实验流程复杂，必须排期，我们约到了三个月后，也就是说，得在三个月内挣够400万联邦币。”
“三个月挣400万联邦币？”陆然皱眉，
这世道里，当猎人算是来钱快的活计，要是能在旧城遗址里找到值钱的东西，或许能发笔横财。
可旧城已经荒废三百年了，除了那些污染严重、没人敢碰的区域，其他遗址早就被翻来覆去搜过无数遍，能直接换钱的东西早就被采光了。
而那些没被搜过的地方，全是凶险万分的重污染区，进去了能不能活着出来都难说。
换句话说，他根本不觉得自己能在三个月里凑齐400万。
秦曼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叹了口气：“没关系，就算三个月凑不够，到时候再重新预约就好，总能有办法的。”
陆然沉默着点了点头，压下心头的沉重，把话题拉回眼前最紧迫的事上：“现在最关键的，是找个合适的地方，先稳住他们的身体状况。”
“对，健康的躯体放在极度低温的环境里最保险。”秦曼立刻接话，“中心城那边的人告诉我，温度得控制在零下18c到零下25c之间。”
“我之前大概问了一圈，安全区里应该有这种地方，大型冰库或者其他冷冻设施都能满足条件。”陆然话锋一转，语气又沉了下去，“但问题是，他们的身体现在这个状态，根本没办法带进安全区。”
“我刚才也在打电话联系，想看看安全区外有没有现成的冰库。”秦曼皱着眉，语气里满是失望，“可所有人都说，冰库不可能建在安全区外，那东西耗电量太大了，没人会冒这个险在外面建。”
“我还打听了发电站的事。”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要是想在外面自己建个小型发电站，再配个冰库，不仅前期投入是笔不小的数目，后续还得专人看管维护，又是一笔开销，根本不现实。”
“我们也可以找人负责管理冰库，可那样每个月的人工成本也不低……”秦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然突然的插话打断。
“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合适。”
秦曼地转头看向他：“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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