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玄猛地停下脚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说是不是杨凡有消息了？！”
那传令兵激动得满脸通红，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
“是，是杨凡将军！”
“他回来了！”
“他带着太子卫率，已经到朱雀门外了！！”
“什么？！”
李承玄闻言，如遭雷击！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腾地一下，撞开了身后的椅子！
“快，备马！！”
他对着身边的亲随，发出了急不可耐的怒吼！
“本宫，要亲自去城门……”
“迎我的将军，凯旋！！”
……
京城，朱雀门。
“驾——！”
蹄声如雷，烟尘滚滚！
李承玄甚至来不及换下那一身繁复的东宫朝服，便带着一队亲随，从城内狂奔而出！
战马，甚至还未停稳！
他便一跃而下，目光瞬间锁定了城门外那支肃杀的军队！
一面太子卫率的玄色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旗下，数千精锐，人如龙，马如虎，甲光向日，寒气逼人！
而在军阵的最前方，那个身披玄甲，气势沉凝如山的身影，不是杨凡，又是何人？！
“末将杨凡，参见殿下！”
看到李承玄的身影，杨凡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快起来！”
李承玄大步流星地上前，没有半分君臣的架子，双手用力，一把将杨凡从地上扶起来！
【好兄弟！】
【你终于回来了！】
四目相对。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没有多余的废话。
一个眼神，便胜过了千言万语！
……
两人并肩而行，朝城内大军的集结地走去。
沿途，是无数将士和百姓投来的，混杂着敬畏与狂热的目光。
“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承玄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回殿下，兵马、粮草、军械，一切就绪。”
杨凡目不斜视，语气沉稳。
“随时，可以出发。”
李承玄点了点头，他停下脚步，转头深深地看着杨凡，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你，想什么时候走？”
他问的是你想。
而不是本宫决定。
这，是何等的信任！
杨凡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了熊熊的战火！
“既然万事俱备……”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那，还等什么？”
“就今日！”
轰！
李承玄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好！】
【说得好！】
【这，才是我认识的杨凡！】
杨凡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一丝悲悯。
“早一日兵临玉门关，北境的百姓就能早一日脱离苦海！”
听到这句话，李承玄心中最后的一丝犹豫，也彻底被斩断！
他猛地转身，面向身后的传令官，发出了咆哮！
“传我将令！！”
“擂鼓！聚将！”
“就在这城外校场！”
他伸出手指，指向那片广阔的空地，声音响彻云霄！
“会后，大军即刻……”
“开拔！！！”
京城，校场。
风，萧瑟。
数万大军，集结于此。
旌旗，在风中撕扯出猎猎的声响。
李承玄，一人，一袭王袍，缓缓走上高耸的点将台。
他站在台前，俯瞰着下方。
那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那一双双望向他的，充满信任与期待的眼睛……
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鼻子，一酸。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从心底最深处猛地涌了上来，几乎要让他哽咽！
【我，李承玄……】
【何德何能啊！】
他想起了那个阴暗潮湿的天牢。
想起了刘瑾那张得意的、扭曲的脸。
想起了自己，是如何像险些被处死！
是老天！
是父皇！
更是眼前的这些将士，和身后那千千万万正在受苦的百姓，给了他这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我，绝不能辜负！】
【绝不！！！】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情绪。
下一秒。
锵——！！！
一声清越的龙吟！
他腰间的太子佩剑，应声出鞘，剑尖，直指苍穹！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贯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我，李承玄！”
“今日，在此立誓！”
“此去玉门关，我与诸君共饮血！”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扫过全场，一字一句，如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胸膛中咆哮而出！
“胡人不退——！”
“我李承玄死战不退！！！”
话音未落！
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肝胆欲裂的动作！
他猛地将那锋利无匹的宝剑，狠狠地划过了自己的左手掌心！
嗤啦——！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绽开！
殷红的鲜血，汩汩涌出，顺着他的指缝，滴滴答答地，砸落在冰冷的高台之上！
“殿下！！！”
台下，所有将领，瞬间大惊失色！
“噗通！”
“噗通！”
张猛等人直接跪倒了一大片！
“殿下，龙体为重啊！”
“请殿下爱惜身体啊！！”
然而！
李承玄，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自己掌心那淋漓的鲜血！
他随手将那沾满自己鲜血的宝剑，狠狠地丢在地上！
铛啷！
声音，刺耳！
“本宫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他的声音，冰冷到了极点，却又带着一股足以燎原的火焰！
“去看看北境的百姓！”
“他们的家园被胡人焚烧，他们的妻女被胡人凌辱，他们的孩子被当成军粮！”
“他们流的血，比本宫多一万倍，他们受的罪比本宫痛一万倍！！”
“咱们这一次去，不是为了本宫的功劳，更不是为了朝廷的脸面！”
他猛地举起那只鲜血淋漓的手！
“是为了给他们讨一条生路！”
“是为了给咱们大齐，杀出一个朗朗乾坤！！！”
轰——！！！
他那血色的身影，他那嘶哑的咆哮，在所有将士的心中，轰然引爆！
沸腾了！
所有人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沸腾了！
“吼！！！”
不知是谁，第一个发出了咆哮！
紧接着！
是第二个！
第三个！
是成千，上万个！
“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那震天的怒吼，汇成了一股无坚不摧的钢铁洪流，冲破云霄，撼动了整座京城！
这一刻！
他们不再是太子卫率！
他们是一把即将饮血的绝世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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