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劫后余生。
叶璐希一行人并排靠在车身，仰望星空，放空自我。
“活着真好！”李世豪张开双臂，拥抱夜空，
“明天我要去拜师学艺，参悟天道，争取做一名威风凛凛的天师！”
“你？”叶璐希啧啧两声，“不是我看不起你，就你这悟性，张天师见了都要叹气。”
“不要打击他，年轻人嘛，多方面尝试是好事。”
刘sir掏出小镜子理了理被雨淋塌的刘海，“我准备明天去参加海关的联谊会，听说新来的海关督察组有靓女...”
“却~~刘sir，你相亲的次数都快超越我年龄了，不如你答应miss黄啦，人家都等你十几年了。”
“什么miss黄，有故事喔~”叶璐希拍拍胜哥肩膀，“快科普！”
“别听他乱讲，miss黄是小我一届的师妹，恰好她单身，我也单身，八卦佬就起哄了。
不过，你们说我可以，不要到人家面前乱拉鸳鸯谱，好尴尬的。”
“噢噢噢噢~我们人还没见到，你就护上了。
刘sir，别怂，心里有她就上！我们支持你！”
“赞同！争取明年今日喝上你的喜酒。”胜哥摸出钱包里全家福照片，轻轻擦拭水渍：
“我呢，答应陪老婆逛铜锣湾三年了，明天终于能兑现。”
“哎呦，那你钱包惨了！”刘sir抓到机会反击胜哥。
“生死之外，都是小事。”
明仔伸了个懒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订了大屿山星空帐篷，一个人，一罐啤酒，看日出。”
他眯眼笑道：“我要体验人生是旷野的滋味！”
“coco，你呢？”李世豪转头看向叶璐希。
“我？”叶璐希歪头靠在唐宇峯肩膀上，眉眼弯弯，“当然是两人世界，不过去哪里就没想好。”
唐宇峯顺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我倒想到了一个好地方。”
“喂喂喂！”李世豪捂住眼睛，“这里还有单身人士啊！”
刘sir突然凑近，神秘兮兮地问：“唐sir，你们该不会要去...”
“西安。”唐宇峯淡定道，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叶璐希掌心的鱼形玉佩。
叶璐希惊讶抬头：“你偷听我的心声!”
唐宇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正好说明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
“咦~~恋爱的腐臭味太浓了！”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上头老大下令一个月内结案，把周世昌相关人员全部抓干净。
周世昌的洗黑钱、走私、买凶杀人等案件越挖越深，牵连人员众多，
收集证据、抓人、上庭，桩桩费时费力。
没办法了，警察也是打工牛马，只能咬牙加班。
九龙警署，晚上十点。
叶璐希趴在文件堆里昏昏欲睡，突然被“啪“的一声惊醒。
唐宇峯将一枚银色U盘拍在桌上，眼底带着复杂的情绪。
“唐永昊派人送来的。”
U盘插入电脑，弹出来的文件让整个重案组倒吸冷气：周世昌的瑞士银行密账、走私船的GpS定位、甚至还有买凶杀人的电话录音......
“我靠！”李世豪瞪大眼睛，“你兄弟这次做了好事，省了我们不少麻烦。”
“唔错啊，唐大律师一出手就是王炸，你这个做哥哥的总该有点表示吧。”
刘sir揽着唐宇峯的肩膀，意有所指。
——
中环某大厦天台。
唐宇峯推开铁门时，唐永昊正靠在栏杆边喝啤酒，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肩上。
两人隔着五米远，谁都没先开口。
“哗啦——”
唐永昊突然扬手扔来一罐啤酒，唐宇峯稳稳接住，铝罐却在掌心“咔“地变形。
“为什么帮我们？”
唐永昊嗤笑一声，仰头灌了口酒：“我没帮你们。”
喉结滚动间，酒液顺着下颌滑落，“只是做了个有良知的人该做的事。”
他瞥了一眼唐宇峯，扯了扯嘴角，眼神讥诮：“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不是为了你。”
“当然不会。你一向看我不顺眼，我不会自作多情以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疼我这个大哥。”
唐宇峯拉开拉环，泡沫溢了满手，“不过还是谢谢你。”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唐宇峯仰头灌下一大口，忽然将啤酒罐重重放在栏杆上：“这么久，气该消了吧？”
他转头看向唐永昊，“干一杯，我们兄弟俩重新开始。”
“砰！”
啤酒罐被狠狠砸在地上，酒液四溅。
唐永昊一把揪住唐宇峯的衣领，眼底烧着压抑多年的怒火：“谁他妈要跟你兄弟情深？重新开始？”
他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永远欠我一条命！”
话音未落，拳头已经砸向唐宇峯的脸。
“呵~”唐宇峯偏头擦掉嘴角的血迹，冷笑，“快三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他反手扣住唐永昊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连基本的是非都分不清，我真怀疑你律师执照是花钱买的。”
两个加起来快六十岁的男人像少年时那样扭打在一起，西装革履滚了满身灰尘。
唐宇峯一记肘击撞在唐永昊胃部，唐永昊屈膝顶向他肋骨。
两人踉跄着摔倒在地，又同时揪着对方的领子翻身而起，活像两头撕咬的困兽。
直到唐永昊突然泄了力，仰面躺在地上剧烈喘息。
唐宇峯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叠泛黄的照片，随手甩在唐永昊胸口。
“傻子，自己看。”他声音带着一丝不忍，“你的一往情深，除了感动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
唐永昊低头，手指碰到照片边缘时微微发颤。
照片里，他深爱的女友正与另一个男人在兰桂坊的暗巷拥吻。
巧的是，那个男人居然是周世昌的儿子周子谦。
“呵......呵呵......”唐永昊突然笑了，笑声嘶哑得像历经沧桑的老人。
他捂着脸，指缝间溢出压抑多年的呜咽。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给我？！”
唐宇峯静静看着他，眼神复杂：“若我当初拿出来，你会信吗？说不定还会多一项欺骗的指控！”
“阿哥......”唐永昊看向唐宇峯，仿佛年少时依赖哥哥的弟弟，“对唔住！其实我知道不应该怪你...”
眼角湿意渗出。
“我只是......”他深吸一口气，“需要一个可以恨的人去逃避现实。”
夜风卷着远处的喧嚣掠过天台，唐宇峯沉默着站起来，伸出手，
“我知道！所以我从未怪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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