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光交缠，之前的争吵、猜疑、纪可馨带来的阴霾似乎都被这一刻的深情暂时驱散。
终于，顾乘年俯身，吻住了温迎的唇。
这个吻带着宣泄、占有，也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确认。
温迎顺从地回应着，手臂环上他的脖子。
一吻结束，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温迎的病号服领口微微有些凌乱，她靠在床头，脸颊泛着红晕，眼神却重新恢复了清明，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和依赖，轻声问道：
“乘年……那……纪可馨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提到这个名字，顾乘年眼神暗了暗，但他很快摇了摇头，像是要甩掉所有顾虑，语气重新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不管她，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民政局领证，只要我们是合法夫妻，谁也阻挡不了我们在一起。”
说着，他握住温迎的手：
“迎迎，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
温迎脸上绽放出无比欢喜和感动的笑容，眼泪再次涌出，但这次是幸福的泪水。
她用力回握住顾乘年的手，声音带着颤音却无比清晰：
“我愿意！乘年，我愿意嫁给你！无论你是富有还是贫穷，我都愿意！”
两人再次紧紧相拥。
病房门外。
华文杰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门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将里面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中。
当他听到温迎那声毫不犹豫的“我愿意”时……
华文杰的牙关瞬间咬紧，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头那一片冰冷的空洞和钝痛。
他像是自虐般，听着里面隐约传来温迎的、带着喜悦的啜泣和顾乘年低沉的安慰声。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打破了他几乎凝滞的思绪。
华文杰僵硬地拿出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来自家族内部号码的简短短信，只有冷冰冰的几个字：
【回家一趟，现在。】
没有称呼，没有缘由，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华文杰盯着那几个字，眼神晦暗不明。
他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
估计是他最近为了温迎所做的一些事，引起了注意。
华文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那些因为温迎而起的波澜似乎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漠然和认命般的冷寂。
他按熄屏幕，将手机塞回口袋，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
然后，他没有任何留恋，转过身，迈开长腿，大步离开了医院走廊，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不见。
*
于芷和裴晏辞回到裴家时，客厅里灯火通明。
裴念安正歪在沙发上，腿上盖着毯子，蒋聿为坐在她旁边，两人头凑在一起看着手机，似乎在讨论什么。
一看见他们进门，裴念安立刻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大声招呼道：
“于芷！哥！你们回来得正好！快来看！看我们发现了什么东西！”
于芷和裴晏辞对视一眼，都有些好奇，走了过去。
裴念安冲着蒋聿为抬了抬下巴，蒋聿为会意，拿着手机操作了几下。
很快，客厅里巨大的液晶电视屏幕亮了起来，上面显示的画面却是一片漆黑，只有偶尔晃动的、模糊的光影和窸窸窣窣的杂音。
于芷看着那片黑漆漆的屏幕，忍不住打趣：
“裴姐，你不是心血来潮，想让我们大晚上陪你看恐怖片吧？这开场够黑的。”
裴念安神秘兮兮地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
“嘘！别说话！你们往后看！重点是后面！”
蒋聿为拿起自己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视频被加速快进。
一大段漆黑晃动的画面飞速掠过，伴随着模糊的风声和脚步声。
突然，视频里传来裴念安一声短促的惊呼：“啊！！！”
紧接着是一连串物体碰撞、滚动、枝叶折断的混乱声音！
下一秒，画面骤然一亮！
似乎是手机在滚动中掉了出来，镜头斜向上，对着天空和部分灌木。
这段静止的画面持续了大约一分钟，只有裴念安微弱的呼吸声和远处模糊的鸟鸣。
然后！
就在视频画面最上方边缘，靠近山坡顶的位置，忽然探出了一个脑袋！
那人小心地、快速地往下看了一眼：
蒋聿为立马暂停视频。
视频里，那身形、侧脸的轮廓，还有那件衣服……
赫然是温迎！
确认于芷和裴晏辞看清楚了，蒋聿为重新点开视频。
视频里，温迎只探头看了一眼，似乎确认了下面的情况，然后便立刻缩回头，身影迅速从画面边缘消失，脚步声急促远去。
视频继续无声地记录着。
过了一会儿，一只瘦弱的小黑猫小心翼翼地凑近镜头，用鼻子嗅了嗅，发出微弱的喵喵叫声，似乎在呼唤裴念安，然后它靠在了裴念安旁边，蜷缩起来。
再往后，视频因为手机电量耗尽，自动结束了录制。
客厅里一片安静。
看完这段并不算长、却信息量巨大的视频，于芷和裴晏辞脸上并没有露出太惊讶的表情，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裴念安观察着他们的反应，有点急了：
“喂！你们俩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不就是铁证吗？！就是这个温迎推我下去的！她看了我一眼就跑了！见死不救！不，是故意杀人！”
于芷率先开口：
“原来，证据一直在我们自己身边。”
裴念安也激动地拍着沙发扶手：
“谁说不是呢！我跟你们说，我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手机放冲锋衣口袋里，可能是不小心碰开了录像模式，我自己完全没发现！
“后来我摔下去晕了，完全没想到会录到这一幕……
“这几天我哪有心情看手机啊，今天想着整理一下相册，才发现多了这么一条误触的视频，本来都想直接删了的！
“还好蒋聿为细心，坚持要看到最后，才发现了这个天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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