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出去了，但款还没进来。
订单不断，可账期越拉越长。
而这边的工人工资、材料成本、运输费一样都不能省。
她马上拿着东西找到周淑芬。
“妈，我把账目理了一下，现在账上钱不多了，只剩这些了。”
她把数字指给周淑芬看。
“啊，就这么点钱了？”
周淑芬也被惊到，手头这点儿积蓄根本应付不了开销。
她的声音微微发抖。
这些钱放在过去，还能勉勉强强撑过一两个月。
但现在不同，厂子的业务范围铺得更广了，各种费用自然也水涨船高。
这次的订单，只收到了一点定金，余款都要等到交货才能到账。
还有一些是放账给客户做的，这样一拖，资金回收时间就太长了。
周淑芬眉头紧锁。
那些合作方，有的信用良好，有的却在拖欠上屡教不改。
偏偏为了打开市场，不得不做这些让步。
但账款回收一旦出现问题。
厂子就很容易陷入周转困境。
做买卖就是如此，表面看收入不少，实则花销也大。
利润看起来挺可观。
可扣除各种开销、损耗之后，真正到手的资金却寥寥无几。
更不用提突如其来的风险和意外了。
周淑芬有些发愁。
现在得想办法周转资金才行。
上回是原料供应商突然涨价。
这次却是客户付款拖沓引发的资金危机。
生意场上，总是危机重重，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好，桂芳，我想一下啊，放心好了，妈一定能凑齐。”
她一边安慰秦桂芳，免得她跟着操心。
周淑芬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知道桂芳向来是个能吃苦、肯操心的孩子。
可这次的问题实在有些棘手，暂时不需要告诉她太多的细节。
可秦桂芳虽然点头离开了，心中却有了盘算。
她默默合上账本，心里早已转了几十个念头。
她是个细心的人，知道这场危机来得不是时候。
而周淑芬，也不是一个轻易向现实低头的人。
可再厉害的人，也不能只靠一个人扛起所有的担子。
当晚，她一个人坐在昏黄灯光下的房间里，手里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
左手则轻轻托着下巴，在那里苦苦思索着什么事情。
房间里十分安静，只能听见屋外风吹动树枝的沙沙声。
而她的眼神却不时游离。
就在她沉思得入神的时候。
门外突然传来了几声轻响。
敲门声不大，却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她赶紧放下手中的杯子，迅速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后，果然看到周海青正站在门外，风尘仆仆的样子。
他已经奔波了好几天，此刻脸上满是疲惫与倦意。
一双眼睛因为连日的劳累而泛着红血丝。
“总算到家了。”
秦桂芳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说完后便转身进了厨房。
“我给你煮碗面吃。”
大约半小时后，周海青一边吃着热腾腾、香气四溢的面，一边细细讲述这一路上的艰辛历程。
途中他几经周折，终于顺利将布料带回。
这次的危机也算是有惊无险地化解了。
听着丈夫的叙述，秦桂芳忙不迭地点头回应，脸上的表情逐渐放松下来。
然而在下一秒，却又浮现出一丝犹豫。
“正好你回了，我有件事想与你商量一下。”
周海青抬起头，含着面条的嘴巴没动。
“什么事？”
她迟疑了一下，轻声说道：“妈那边现在手头非常紧张，急需一笔钱周转，我想着要不，就把咱们的房子拿去抵押了吧。”
这句话说出口后，房间里顿时陷入短暂的沉默。
周海青听完愣了一下，手里的筷子停了下来，眼神怔怔地望着她。
过了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赶紧放下了筷子。
站起身几步走上前紧紧抱住她，眼里满是感动和愧疚：“谢谢你……你太不容易了……能舍得吗？”
秦桂芳被他这么一抱，脸上露出几分羞涩。
她轻轻打了他下，柔声说道：“咱们是家人，遇到难处当然要一起扛。我相信妈，一定能渡过难关。”
“好，就这么定了！”
周海青用力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清早。
晨曦微露，两口子便早早起床，整理好相关证件后一起出门去办理房产抵押手续。
当天就顺利换回了一笔数目不小的资金。
拿到了钱之后，秦桂芳立刻就赶去了周淑芬那边。
这时候的周淑芬还没想到啥好办法。
正在屋里来回踱步，神情焦躁不安，甚至开始纠结是不是要将自己的首饰、祖上传下来的瓷器一类值钱东西变卖掉。
结果秦桂芳一来，就表现得特别神秘，压低声音对婆婆周淑芬说道：“妈，我有点事要跟您说，咱们进屋里谈吧。”
说着，她就把周淑芬拉进了屋里。
反手还把门关上，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接着，她从随身带着的布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
那钞票一拿出来，几乎是占据了整张桌子的空间。
她神色凝重地将钱摆到了桌子上。
“妈，这钱虽然不算特别多，但眼下总归能撑一阵子，不至于让您这么难过了。”
秦桂芳一边说着，一边眼神紧张地盯着母亲。
“这哪叫不多？妈被你吓了一跳！”
周淑芬被秦桂芳的这一举动吓得心里一紧，手都慌了。
她赶紧拉起儿媳妇的手，眉头紧锁着，声音也提高了些许。
“你快告诉妈，你是从哪搞来的这笔钱？千万别为了帮我犯什么糊涂啊！”
周淑芬脑子里瞬间闪过一堆不好的念头。
比如是不是秦桂芳跟外人借高利贷了，又或者是她偷偷做了违法的事。
越想越坐不住，她的眼神里全是担心。
“你别问那么多，这钱来路是正的，您真的不用担心。”
秦桂芳嘴上说着让她放心。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有些忐忑，但她不愿婆婆为这些事太操心，更不想把事情说得太复杂。
于是就赶紧搪塞过去，只希望周淑芬能把钱留下。
周淑芬听了更加生气了，眉头皱得更紧。
她果断地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你不跟我说清楚，我坚决不能收！这笔钱，你是从哪拿的，就给我送回哪去！”
她说完就背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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