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窈有些难以置信,“会不会看错了。”
陈敏柔苦笑。
她比谁都希望是看错了。
但这种荒诞的事,就是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崔令窈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
换做是她…
要是谢晋白在史书上,有原配发妻,甚至后妃成群……
——当然,如果是这样,那她都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崔令窈定了定神,宽慰道:“现在你还活着,就算梦中是真实的,如今也不会发生了。”
梦中醒来,没死。
真正彻底改变命运的契机,是她给的那粒百病丹。
如果没有那粒百病丹,陈敏柔还是会死,……赵仕杰还是会娶她的小表妹为续弦。
光代入一下,崔令窈都觉难以忍受。
陈敏柔垂眸,怔怔望着杯中茶液,不知在想些什么。
沉默间。
远处突然传来少女的嬉笑声。
陈敏柔一愣,倏然抬眸望了过去。
观景台下方转角处,几个妙龄少女嬉笑着而来,各个锦衣华服,云鬓花颜,被奴仆簇拥着。
而陈敏柔的视线,落在最旁边,一袭浅蓝色斗篷的姑娘身上。
崔令窈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正是王璇儿。
今日,她姨母身边坐着的就是这位小表妹。
那边,几个姑娘也瞧见了她们。
嬉笑声顿时一收。
撞见贵人,自然不能视若无睹。
几番踌躇后,几个姑娘壮着胆子上前,立在几步开外,屈膝行礼。
“参见太子妃。”
崔令窈道了声免礼,看向王璇儿,笑道:“表妹回京不久,倒是认识了不少玩伴。”
“是她们性子好,不嫌璇儿粗陋,愿意带璇儿玩,”
王璇儿抿唇笑道:“她们教了璇儿许多,诗会茶馆,花宴酒宴,踏青游湖,都是璇儿不曾接触过的。”
崔令窈眉梢微挑,“竟是这样。”
“正是如此。”
王璇儿小嘴一张,开始喋喋不休的说起身旁几个好友对自己的帮助。
自幼养在庵庙,不同于京中贵女们的察言观色,善于交际,这个小表妹看着并不谙世事。
不过随口一问,她却答的认真极了。
已经及笄可以待嫁的年纪,眉眼稚嫩又天真。
是富贵窝里,难寻的纯净。
崔令窈的姨母心疼这个没有在膝下长大的小女儿,不放心她这么懵懵懂懂嫁出去为人妇,打算好生教导一两年,再选良婿出嫁。
在原本的历史轨道,这会儿陈敏柔已经死了一年多。
两年后,王璇儿嫁给了赵仕杰为续弦。
在这两年时间内,他们会经历相识、相知、相许。
真是……
崔令窈看向对面,见好友神色怔然,眼看都要有些失态了,方低低咳了声。
王璇儿声音一顿,忙过来给她斟茶,“天寒地冻,表姐仔细染了风寒,快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崔令窈;“……”
她抿了口茶,摆手道:“你们自去玩吧,别在我这儿拘着了。”
王璇儿还想说点什么,被身旁的小姐妹扯了下袖子。
她虽天真,却并不傻,当即住了嘴,福身退下。
等一众颜色鲜嫩的小姑娘走远,崔令窈才长长叹了口气,就听见陈敏柔道:“看着她们,我突然觉得自己老了。”
一声不吭许久,开口就说些不中听的。
崔令窈欸了声,“你才二十三,这是说的什么话。”
她们一块儿长大,相差不过两岁。
陈敏柔苦笑:“原来,他喜欢这样的。”
天真烂漫,宛如白纸的少女。
“……”崔令窈默了默,小声宽慰:“现在不一样了,那些事都不会发生,赵仕杰喜欢的只有你。”
只有你…
陈敏柔怔怔抬眸,“窈窈你知道吗,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梦中他们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的画面…”
“他们洞房,我魂魄就在旁边看着,看着帷帐中的剪影。”
她的眼神茫然又无措。
崔令窈顿感心疼,忙道:“你要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那咱们就和离。”
“不!”陈敏柔连连摇头:“不能和离,你说的对,这些都不会发生,我活着他喜欢的只会是我一个。”
她只是不能接受,口口声声深爱自己的男人,竟然在她死后三年就彻底移情另娶。
连带着她用性命换来的孩子,都毫不顾念。
太恶心人。
姐妹感情再好,这种事也没办法感同身受,崔令窈抬臂给她斟茶,软声宽慰。
等到将近傍晚,奴仆来禀那边男宾那边酒宴散了,两人才起身离开这座观景台。
往回没走多久,就见长长连廊尽头,出现一道熟悉身影。
应该是一散席,就来寻她了,这会儿迎面碰上,谢晋白想也不想,伸臂直接将她捞进了怀里。
“怎么不来找我?”
冰天雪地的,自己到处乱跑。
万一磕了碰了怎么办。
大庭广众之下,好友就在身边,不远处还有无数奴仆,被这么一把抱进怀里,崔令窈有些不自在。
正想说点什么,结果一张口就嗅到他身上的酒气,顿时只觉胃里翻涌,赶忙将人推开,扶着围栏俯身干呕。
谢晋白眉头微蹙,欲上前给她拍背,被她抬手挡住。
“离我远点,你身上好臭。”
谢晋白:“……”
陈敏柔:“……”
她抬手掩唇,遮住笑意,道:“殿下勿怪,窈窈这是害喜了。”
“不错,”崔令窈用茶水漱了口,点头:“你身上都是酒气,好恶心的。”
好臭。
恶心。
就是个圣人,被这么说大概也受不了。
何况,谢晋白不是。
他似笑非笑,“我也不知是为了谁,才饮了这些酒。”
今日酒宴上,哪个不是她的长辈。
寿星公是嫡亲外祖父不提。
还有岳丈也在。
另外几个舅舅、姨父…
再不济,也都是表姐夫,表妹夫。
这些人上来敬酒,他便是看着她的份上,也得给几分脸面。
难为他这么个日理万机的人物,一场酒宴,竟然陪饮到将近傍晚散席。
崔令窈颇有几分感动,憋着气凑近他,随口哄道:“好嘛好嘛,知道你最好,我就是受不了这个气味,不是嫌弃你。”
这些天,谢晋白已经很习惯被她哄着了,眉眼间的郁色肉眼可见消散。
他抿唇:“我回去就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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