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大海将关元元放到炕上，小声道：“四叔，我今天去冯家了，冯老婆子给了我这个当赔礼。”
关大海一伸手，将手里的大黄鱼亮给关长明看。
关长明眼神一缩，伸手接了过去，左右看了看，又颠了颠，对关长山道：“是真的。”
关长山双眼一厉，“她们家怎么会有这东西？不应该啊！”
冯家有没有大黄鱼他不关心，他们家死不死的与他无关，可他怕的是连累了自家。
儿子可是说了，外面要乱起来了，要是让人知道冯家有这东西，等起风时肯定不会放过冯家，万一再怀疑上他们家呢？他们可是亲戚啊，不会连坐吧？
关长山神色凝重，烦燥地手指击打桌面。
关长山能想到的，关长明自然能想到。
“没想到，我这几天忙了一通，居然没忙到正地方，还有遗漏之处。
三哥，你说，冯家哪来的大黄鱼？”
这些日子关长明可没闲着，去大石河子大队跑了好几趟，自家小辈挨了打，他当然不会坐视不管，尤其还是个“伤重”的关元元，他更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这些日子石老头儿被他烦的够呛，但也理解他的做法，换做他，他早提枪杀上冯家了，关家人能忍到现在没打上门，在他看来就是给他面子呢。
因此关大海带着公安出现在队里时老头子就当不知道，怕有人找他出头，他还特意躲了，顺便把两个儿子也拉走了，问就是不知道。
关长山思索片刻，小声道：“大石河子大队离咱们大队不远，他们大队的地也是属于南家的，斗地主那会儿，南家虽然被我们护住了，但家产也没少上交。
只是，谁又知道南家具体有多少家产？是不是全交了？
万一有藏起来的呢？再万一让冯家给找到了呢？”
还别说，还真有可能。
关大海和关长明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表示对关长山的话十分赞同。
王氏是看不上一根大黄鱼的，这会儿关长明将大黄鱼放到了桌子上，就顺手拿了过来，又回身塞进了关元元的怀里。
“收着。”
关元元眼睛一亮，美滋滋地将大黄鱼抱进怀里，正稀罕着呢，就听关长明道：“不管冯家哪来的这东西，咱们都不能放在家里，得尽快脱手。”
关元元身形一僵，警惕地看向关长明。
“我的。”
关长明气笑了，“知道是你的，但要等四爷爷换成钱再给你，这东西现在不能给你。”
关长山也笑了，“小丫头，还挺贪财！”
关元元听了这话都想翻白眼儿了，可想到是自己的亲爷爷，到底忍住了。
她也知道这根大黄鱼是过了明路的，家里不好再收着，必须拿出去换成钱，不然以后肯定是祸害，弄不好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场。
关元元叹了口气，不舍地将大黄鱼扔到了王氏怀中，“给奶，奶收着。”
王氏明白关长明啥意思，暗暗叹了口气，又将大黄鱼扔给了关大海，“找机会换了吧。”
关大海点点头，又将大黄鱼收了起来。
看来他明天最好还是再去趟派出所，最好让人陪着亲眼看到他换成了钱，说法么，就是大黄鱼太值钱，他不想要那么多，剩下的钱准备还给冯家，让公安给作个证。
除了个说法，关大海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了。
“冯家那边怎么办？”
关大海收起大黄鱼小声问道。
关长山和关长明对视一眼，又低下头思索起来。
过了好半天，关长山看向了关大海，“要不，你晚上跑一趟冯家？”
关大海一愣，随即笑了，“爸是想让我当一回梁上君子？”
关长山瞪了关大海一眼，“你说呢？”
总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吧？万一以后连累家里可怎么办？
东西都没了，再怎么查也没有，也就不会连累家里了。
关长明也道：“暂时也没啥好办法了，要不，大海你就跑一趟？”
关大海无奈抚额，“再等等看吧，看公安那边怎么个说法，今天跟去的那两个公安也看到了这东西，他们肯定会上报的。”
关长明和关长山对视一眼，微微点点头，“也行，冯家的东西要是丢了，恐怕第一个被怀疑的也是你，再等等吧。”
……
第二天，关大海到单位直接请假，把程厂长都要气笑了。
“咋地？还没完了？”
关大海笑着道：“这不是没办完么，我也是没办法，谁叫冯家人富的流油呢。”
程厂长一听，这里有事儿啊，亲自给关大海倒了水，“说说？”
关大海本来就没想瞒着，公安一旦上门找冯家问话，县城这边但凡有点人脉的都能收到消息。
但他没想到程厂长还挺八卦，这好奇的小眼神儿藏都不藏不住。
关大海将大黄鱼的事儿一说，程厂长脸色一变，眉头微微皱起，担忧地看了关大海一眼，但他却什么都没说话，只给请假条上签上名。
关大海诧异地看了程厂长一眼，也没说什么，拿起条子出了厂院大门。
等走出厂子，关大海回头看向办公楼的三楼一个窗户。
看起来他这位战友背景挺深啊！
只一根大黄鱼让他看到了不同的东西，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关大海骑上自行车去了派出所，正和一队人撞到一起。
关大海凝神一看，笑了，“呦，两位同志这是有事儿？抱歉，是我多嘴了，我不该问的，那我……”
关大海撞到的一行人里就有昨天的两名公安，关大海看到他们，就猜到这些人要干啥去。
看起来冯家要倒霉了，他也不用半夜跑一趟了。
问明来意，两名公安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事儿，也行，正好我们要去一趟大石河子，那就一起吧。”
关大海点点头，骑上自行车直奔银行。
一根大黄鱼在建国初期在银行是每克一万元块钱，当时还是第一套人民币，现在的收购价在黑市与当初相比翻了一倍，但银行却没那么多，也就在一块五左右，一根312.5克重的大黄鱼能换468.75元，这也就是冯老婆子和于桂花不知道大黄鱼的真正价值，否则绝不舍得就这么给了关大海，怎么也得让他找回剩下的钱。
? ?七零年到八零年黄金的成交价在黑市大概是两块到两块五左右，六零年这个价是估算出来的，网上没查到，我家可没这东西，问也白问，大家将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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