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的回归无声无息，不仅吴家人没听到风声，就连消息灵通的李家同样没得到一丝消息。
此时她正端坐在中海西花厅等着领导的接见。
乔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军装下摆，心跳比表面的平静快了半拍。
她想起一年前自己离开时和领导的约定，今天终于能实现了吧。
当初提及建立实验基地的设想，是她不得不做的事，也是她孤注一掷的提议。
“乔安同志，久等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乔安立刻起身颔首，目光落在走进来的首座身上，敬意中带着难掩的动容，“首座，打扰您了。”
领导在她对面落座，指尖轻点桌面，语气温和却不失分量，“你离开这一年，国内外相关领域的技术迭代很快，但你当初提出的核心方向，我们一直没放下。”
他抬手示意工作人员递过一份文件，“基地选址在冀北荒原，避开了人口密集区，配套的实验室、能源供给、安保系统都是按你方案里的最高标准建的，还有一支由高校教授、军工专家组成的辅助团队，随时听你调遣。”
乔安接过文件，她快速翻阅，基地的布局图、设备清单、人员配置表一目了然，甚至连她当初随口提的“低辐射废水处理系统”都被详细标注在内。
她强压着情绪，声音略哑，“首座，这…比我预想的还要周全，谢谢领导。”
“要谢也是谢你自己，小乔同志，这一年辛苦你了。”
本不觉得有什么的乔安，却被这句话说的湿了眼眶。
“国家发展就像下一盘大棋，宏观布局里总得有舍有得，有些领域要集中力量攻坚，有些方面就得暂时放缓脚步，不可能面面俱到。”
他转头看向乔安，眼中带着几分期许，“你能走出去寻求破局，我很钦佩，你带回的资金国家不取一分，如何用、用在哪里你有最大的自由。”
“实验基地你是总负责人，任何部门无权插手，放手去干！记住，国家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乔安挺直脊背，站起利落的敬了个军礼，“绝不辜负国家和领导的信任！”
……
冀北荒原
越野车的轮胎卷着沙砾掠过无边无际的枯黄色地平线，其中几丛耐旱的沙棘缀着几颗零星橙红小果为其添了抹亮色。
乔安从越野车上下来，看着荒原上这座“遗址”眼底溢满笑意。
灰褐色石墙爬满风蚀的沟壑，像是被千万年风沙啃噬过，墙体斑驳得看不出原本轮廓。
表面覆着厚厚的沙尘与枯草，远看竟与周遭荒原的砾石融为一体，仿佛是远古文明湮灭后留下的断壁残垣。
卫兵带着乔安走向一侧的暗门，她这才发现暗门嵌在“残墙”里，与石面纹理严丝合缝，若不凑近细看，绝难发现那细微的拼接缝隙。
推开门的瞬间，与外界的苍茫寂寥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
内里是全封闭的钢结构空间，感应灯应声亮起，柔和的光线照亮了错落排布的精密仪器。
“教授，我们又见面了。”
乔安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人，有些意外的挑眉，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陈哲。
陈哲同样感到非常意外，曾经穿着军装的短发女子，摇身一变成了长发飘飘的科研教授。
几缕碎发随着转身的动作轻晃，褪去了军装的凌厉，多了几分书卷气的沉静，却依旧掩不住骨子里的利落。
唯一不变的是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和她身上的神秘感。
看向他时眼尾微微上挑，目光落过来时带着点审视的锐利，转瞬又化作浅淡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
基地里的人都不知道她的来处，也不知道她的信息，上面只说可以称呼她“教授”。
眼下看来他比基地里的人幸运，起码他还知道她另一个代号——铁锤。
“好久不见，陈指导员。”
只要想着自己曾动过挖墙脚的事，乔安就忍不住想笑，没想到有一天这堵墙自己送上门了。
她指尖抵着唇角，清凌凌的眼睛里漾着几分促狭，脸上也多了点鲜活的笑意。
“好久不见，以后就要一起共事了，还望教授手下留情，骂的轻些。”
陈哲笑着抬手，习惯性地想敬个军礼，手到半空又收了回去，指尖挠了挠鬓角。
当年红、蓝两军对抗，乔安以技术顾问的身份驻队，对着一群清高又桀骜不驯的技术兵丝毫不留情面，骂起人来又准又狠。
不要说那些脸皮薄的新兵，就是他这样的兵油子也是又怕又怂。
乔安挑眉、不置可否，转身往实验室走去。
“你怎么舍得离开部队，跑来这里？”
乔安很是好奇，她可是知道当初陈哲花费了多少心血在那支信息化部队上，这也是为什么她当初没有坚持挖墙脚的原因。
说起来对方是个特别傲气的人，眼下看倒是多了几分服帖。
陈哲跟在她身后，语气坚定，“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上面下了命令，这荒原基地的安保等级，比边境防线还重要。
更何况，眼下知道是你在这，我更是百分百愿意。”
乔安忍不住回身瞟了口不对心的人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我骂哭你最看重的那个技术骨干，你可是背地里念叨了我好几天。”
“那不一样”，陈哲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怀念，“当年是心疼兵，现在是信你的本事。
你‘铁锤’的代号，在信息部队里可是神话，能把一群眼高于顶的家伙拧成一股绳，除了你没第二个人。”
更何况，老领导说了这基地藏着能改变格局的技术，让别人来守，他不踏实！
虽然这句话他没说出口，但乔安清凌凌的眼睛里却都是了然。
这样也好，有他在，她起码能省不少心。
毕竟，对付外面的风沙容易，防着内部出纰漏才难。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不想再浪费时间在科研之外的任何事情上。
“以后要辛苦你了，陈哲。”
陈哲立刻站直身体，语气笃定，“放心，交给我。”
两人眼神交汇，曾经并肩作战的默契瞬间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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