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刚赏的。”
“哦——”
张月旬拖长尾调,似揶揄非揶揄地晃悠这块金条。
“狗皇帝拿钱收买你,而你又拿钱收买我?君臣一条心,同坐一条船,想把我这条蚂蚱也拉上去,好手段呐。”
“想多了你,”楚侑天和她解释,“陛下赏的是我杀了赤阳这个妖道,算是护驾有功,科举学子暴毙和三舍考试舞弊这两个案子陛下可没赏我。”
“啪!”
张月旬一听他这话,气得摔金条拍桌。
“他大爷的这个狗皇帝,你可是挖出了三舍考试舞弊的真相,大功一件啊,狗皇帝不处置这些硕鼠之徒,还抠门到不给你奖赏?真是岂有此理啊岂有此理!”
“月旬,你再骂也无济于事。还是那句话——即使皇帝拿出态度,处置了这些人,可空缺的位置,谁给补上?国可一日无君,那是因为底下的官员还在,只要他们按部就班,各司其职,国就亡不了。但现在君不君,臣不臣,我们又能如何呢?”
“真叫人绝望啊,他们之所以坏得肆无忌惮,就是知道会有一群大冤种替他们打扫干净屁股,乐是他们享受,苦反倒是我们的,真是没处说去。”
张月旬刚感慨完,一阵“叩叩叩”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谁啊?”张月旬扬声问。
“是我。”
是马灿的声音。
张月旬目光盯着楚侑天。
楚侑天眉头一紧,莫不是又出了什么状况?
想到这,他朝张月旬轻轻点了一下头。
张月旬了然,扬声道:“进来说话。”
门被推开,马灿走进来,反手关好门,直直地朝张月旬他们走来,目光专注地盯着张月旬的左侧位置,把楚侑天挤开,坐下。
如此胆大包天……
张月旬身子往后倒去,看向马灿的身后,果真贴了一张附身符。
“文魃?”
“是我,”文魃对张月旬这么快认出他感到欣喜,“大侄女。”
“你喊谁大侄女呢?”
“谁应我,我就喊的谁,我也没喊错,我跟你爹魔罗是同辈人,你是魔罗之女,我是你长辈,喊你大侄女,合情合理。”
张月旬白了他一眼,抱臂。
她对“大侄女”这个称呼极为不满。
“再乱喊我‘大侄女’,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
“那大侄女,我可得提醒你一句,这是马灿的身体。”
“你闭嘴。”
“我来找你们,可是有要事的,你让我闭嘴,我还怎么说?”
“月旬,”李简放抓着张月旬的胳膊,对她微微摇头,“大局为重。”
张月旬深吸了一口气,忍下这口恶气,“什么要事?”
“当然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不然我也不会来这一趟。”
文魃的目光被桌子上的金条吸引,“哟”了一声,伸手过去正要拿起,谁知张月旬手疾眼快,一把抓在手里,不让他碰到。
“别这么小气嘛大侄女,我又不跟你抢。”
“说要事。”
“重头戏当然得安排在最后,”文魃手搭在楚侑天肩膀上,笑得邪里邪气,“你说呢,宾满?”
楚侑天瞪他。
文魃恍若未见,目光转向张月旬,“哦对了,大侄女,你不会还不知道他叫宾满吧?”
不等张月旬回答,他的目光又转回楚侑天身上,“你个臭不要脸的,不仅老牛吃嫩草,妖老还不老实,连真名都没和我大侄女,也是你大侄女说。”
“你意欲何为?”
楚侑天咬牙,低声问道。
文魃却是故意地拔高了声音,“当然是要替我大侄女把把关,可不能让年少无知的她被一个上了年纪的妖给骗财骗色。”
“你真无聊,”张月旬又白了文魃一眼,“而且,说话非常没有品味。”
“你说什么?”
文魃急眼了,搭在楚侑天肩膀上的手倏地收回。
“我说,你没有品味,而且是非常没有品味,”张月旬故意挑衅他,“你要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那我就多说一遍——你没有品味,非常没有品味。要是再听不清楚,我就再说一遍——你非常没品味。再听不清楚,我就再说,说到你能听见为止。”
“你!”
文魃气得吹胡子瞪眼。
如果他有胡子的话……
可惜他没有,所以只能气得干瞪眼,哦,还能磨牙。
文魃自个儿倒了一杯茶水,嗅了嗅茶水散发的芬芳,火气也就散了。
“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做品味,我不和你一般计较。不就是想逼我狗急跳墙,然后跳过墙就掉进你设好的圈套吗?我说了,重头戏当然得按排在最后,所以你还是歇了这份心思吧,好好地听我慢慢说。”
“你……”
“嘘嘘嘘!”
文魃右手放下茶杯,左手伸出食指,抵在张月旬的嘴唇上。
张月旬飞快推开,呸呸呸个不停。
“你嘘嘘洗手了吗你?脏死了!”
“我……唉。”
文魃右手食指和拇指顶着额头,摇头叹息。
“大侄女,跟你这没品味的人说话就像……”
他闭着眼,突然一言不发。
张月旬三人奇怪地盯着这个奇怪的文魃,半晌都没等到他的下文。
“啧。”
张月旬急了,伸手推了一下文魃,“说话!”
文魃这睁开眼,撑着额头的拇指和食指端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嗅了一口,露出十分变态的享受之色。
“跟没有品味的人说话就像……没有品味一样。”
张月旬:“……”
李简放:“……”
楚侑天:“……”
他们三个头上都掉下来很多黑线,三只乌鸦在他们头顶上盘旋,咕嘎咕嘎地叫个不停。
“你癫够了没?”张月旬发出震撼灵魂的一问。
文魃满是无奈,“大侄女,你总这么着急做什么呢?心急吃下去的全是热豆腐,烫嘴呀!”
批评完张月旬,他目光看向李简放,竟然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山海经,许久未见啊。现在的你可比一千年前的你,秀气太多了。”
“啊?”
张月旬露出困惑之色,转头看李简放。
“阿放,你本名不是《妖灵图鉴》吗?怎么成了《山海经》?”
“大侄女,你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是她的本名《山海经》,怎么成了《妖灵图鉴》才是。”
“你不挑我刺儿你会死是吧文魃?”
“别说我这个做长辈的没……哎哎哎,疼!”
张月旬非常不客气地揪文魃的耳朵。
虽说这具身体是马灿的,但文魃附了身,是能同感的,除了死。
文魃喊疼,张月旬非但不松手,反而还来劲儿了——这脚不客气地踩上去,用劲儿地碾了几下。
“噢噢噢噢……脚!”
文魃疼得嗷嗷叫。
“真爽啊!”
张月旬心满意足地收手收脚。
文魃趴在桌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抬头。
他抿紧唇,指着张月旬半天都没蹦出来一个字儿。
“算你狠。”
酝酿了半晌,他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张月旬不痛不痒。
“赶紧说你的要事,再唧唧歪歪浪费姑奶奶的时间……”
她冷哼一声,笑得那叫一个阳光灿烂却阴气逼人。
“我不和你这个没品味的人一般见识,”文魃从背后拿出三个硬邦邦的纸板,分发给他们三个,“科举学子考场暴毙案的真相,就在其中,都拿着吧。”
“这什么啊?真相呢?”
张月旬一翻开硬纸皮封面,里头就三个字——杜知文。
而李简放翻开,里头是“陈耀辉”三个字。
再说楚侑天,他拿到的是“严克”两个字。
他们三个对到一处,皆露出困惑之色,面面相觑之后一齐盯着文魃。
“几个意思啊?”张月旬问文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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