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魃不语,默默地呷了一口茶。
他和没品味的人说不着。
张月旬自讨没趣,从鼻子里放出一声冷哼,伸长脖子看李简放手里的硬纸板。
“阿放,你的写了啥玩意儿?”
“我也是一句话——我自横刀向天笑,不使人间造孽钱。”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这样才对吧?这怎么胡拼乱凑上了呢?比我还能胡来!”
“你听过这话?”
“另一个张月旬听过,我没听过。”
“那是谁?”
“这事说来话长,我……”
“那大侄女你就别说了,”文魃打断张月旬的话,“你们俩的角色故事都清楚了,也别光顾着自己,看看宾满的吧。”
楚侑天转过硬纸板,对着他们。
张月旬念出了上面写的字:“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叹叹叹;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悲悲悲。”
念完后,她“哇”的一声拖长音调,又说道:“小白脸,你的比我们长太多了。”
她转头瞪着文魃,“不一视同仁,哈?”
文魃睨了她一眼,慢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才说话。
“都记好你们的角色故事了吧?我再重申一遍,你们必须得遵照角色故事做好你们角色的本分,尤其是你大侄女,不准使用张家术法;还有你宾满,不许妖化不许动用武德司指挥使的权势;最后是你……额你现在是什么人名来着山海经?”
“李简放。”
“好好好,李简放,对于你,我没什么可交代的,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我不算是本本分分的妖,但你确实是本本分分的书灵。”
“我们要做的,就是阻止科举考场学子暴毙的惨剧?而且这个过程我们不可以犯规,两个条件一齐满足就算我们赢了,你乖乖奉还两块辟邪珠碎片,被月旬封印?”
“如果你们做不到,那我就毁了人世!”
李简放微微颔首,“规则和任务,我们都了解了,接下来?”
“时候不早了,你们该去太学了。”
“直接去……就行了吗?”张月旬问道。
文魃呵呵一笑,“昨夜我能让陈侍郎一家还有太学所有的人惨死,又能让他们在今早死而复生,我以为我的本事如何,大侄女你该有个数。给你们三个单独搭个台子玩场游戏,实在是不值一提。”
“你们做妖怪的,应当商量一下举办个吹牛大赛,你当之无愧的魁首。”
张月旬给文魃挑起大拇指。
文魃拈着兰花指摇了摇,“这比赛一听就没什么品味,实在没有举办的必要,行了大侄女,你也别和我贫嘴了,时候可不早了,你们上路吧。”
“哎呀——”
张月旬双手撑着桌子起身。
“背上我的背包,拿上我的红伞,然后再吃个早饭,去太学这事儿急不得,急不得。”
“要我说你啊大侄女,你都多余和那个叫一眉的老牛鼻子多次开门关门地对付你那个亲爹,你直接站魔罗跟前,用你那张嘴说个半天,不能把你爹魔罗说死过去也能把他气死。”
“哟,您这话可真是事后诸葛亮了,当时你怎么不跳出来给我出个主意儿呢?躲哪儿当缩头乌龟了?”
文魃闭上眼,呷了一口茶。
他不和没品味的人说话,不和没品味的人说话,简直是拉低了他的品味!
“我好了阿放,小白脸,我们走吧。”
李简放和楚侑天点头,起身跟上。
文魃慢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喃喃自语了一句“这茶真不错”,也跟了上去。
“正好闲来无事,我送你们一程吧。”
“随你。”
张月旬下楼后,拐个弯去柜台那儿找掌柜退房。
文魃说:“里头一年,外头也就一息的功夫,你退房作甚?”
闻言,张月旬愣了一下,抱臂。
“不早说?”
“你没问啊大侄女,话说回头,你是张家传人,前头那些个妖给你使了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妖法,里外时间对不上数这事儿,你也该有点数了,我以为你知道来着。”
“我以为你会知道来着……”
张月旬搞怪地学他说话,转头就和掌柜说只退李简放那间房,留她这间。
退房后,他们出了客栈,一辆堪称奢华无度的马车停在门口。
“哇——谁家的马车,这么夸张的气派?”
“我的。”文魃说。
张月旬嘴角一撇。
文魃补充说:“我租的,送我大侄女和我的妖友还有书灵一程,我怎么能亏待你们呢?”
“哇,那你可真是个大好妖呢。”
“比不了宾满,他可把所有财富都留给你呢,我不过租个马车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既然知道不值一提,怎么还这么多屁话?”
张月旬“啧”了他一声,径直上了马车。
紧接着是李简放和楚侑天,最后才是文魃,齐了之后,驾车的车夫甩了一下马鞭,马儿屁股挨恶了一遍,吃痛后便马蹄哒哒哒地走起来。
马车稳稳当当地走到太学门口。
这路上,张月旬和文魃互相贫了多少次嘴,文魃多少次被张月旬怼得差点跳脚,而张月旬又有多少次被文魃阴阳怪气却越挫越勇,这都略说。
因为书要简言。
太学才是重头戏。
“到了。”
文魃轻轻挥手,送他们下马车。
“记住我说的话,别犯规。另外我得说清楚,花无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游戏结束就是结束,没有再来一局这个玩法,一局定输赢,请你们认真对待,不可嘻嘻哈哈,吊儿郎当。”
说到这,文魃故作头疼地敲了敲脑袋。
“我还要说什么来着?”
“你要是没话说,我们可就进去了。”
“莫急莫急。”
文魃屈膝,手搭在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瞧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他接着又说:“我衷心祝福你们,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失望。你们赢了我,我也就不用跟你们打一场,舒舒服服地回到封印之地,奉还两块辟邪珠碎片。所以啊,你们一定要赢啊,为了真相,为了死去的学子,也为了我,为了你们,一定要赢。”
张月旬舔了一下干巴巴的唇,沉默半晌看向李简放。
“阿放,他脑子病得比我还严重。”
听到这话,文魃闭上眼。
他这情,白煽了。
这大侄女啊,可真是……一言难尽。
文魃越想越无奈,放下车帘,命车夫驾车走。
张月旬啃着半路买来的包子,望着文魃马车离开的方向,“阿放,如果我们输了这场游戏,那我们打赢文魃的胜负有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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