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信叫人都下去,他微微一笑,立在她身后,打量着她发髻上的钗,似乎在思量该从何处下手。
陈婉清抬手轻点珠钗,“这个。”
萧信眼中满是兴味,将那枚珠钗取下来,放在一旁。
“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陈婉清的黑发曲卷蜿蜒落下,萧信抬手抚摸着那长发,随口说:“咱们大婚,你哥哥被刺——”
“嘶...”陈婉清一惊,猛然回头,头发却被萧信握在手中,扯的头皮生疼。
萧信脸色顿时一变,忙松了手:“哪里疼?”
陈婉清且顾不上,忙起身问:“我哥哥被刺?”
“他伤到哪里了?”
“这么大事,我怎么不知道?”
萧信无奈,拉她坐下,轻轻揉着她手捂的地方:“舅兄没事,你看你,急什么?”
陈婉清皱眉,“今日回家,怎的都没人跟我说?”
“还有我的丫鬟们呢?”
“她们难道也不知道?”
她扬声要叫人,萧信拦住,带着几分小心看她:“是我不让人告诉你的。”
陈婉清的脸瞬间一沉,她秀眉紧蹙,是从没见过的严肃。
萧信忙道:“先别急着发怒,先听我说!”
陈婉清沉着脸,紧紧盯着他。
“你今日回去,也看见了,舅兄好好的,是不是?”
陈婉清慢慢点了点头,她仍旧怀疑看他。
“大婚那日,你本来就有孕在身,若是再听见他受伤的消息,万一急出个好歹来,你还有你腹中孩子怎么办?”
“若是动了胎气,可怎么好?”
“那行凶之人,本已被我用箭射伤,却服毒自尽。”
萧信见陈婉清面色不愉,一句一句解释,细细看她神色。
陈婉清却眉头紧锁,脸上没办分松懈,满是风雨欲来的意味。
萧信无奈,“我知道你关心舅兄,我想着等大婚后再慢慢告诉你...”
他的话,却被陈婉清凌厉眼神止住。
“你不是头一次认识我...”陈婉清脸上是罕见的疾言厉色,“旁的尚可,我爹爹和我哥哥,这些亲人们的命,在我眼中,远比我自己,甚至比我腹中孩子更为重要!”
“萧信!”
“萧谨诚...”陈婉清正色看他,“我告诉过你,凡是事关于我,不要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替我做主!”
萧信沉默片刻,点头应她:“我知道了,日后你的事情,必定不会再瞒着你。”
他视线落在她腹部,神情黯然:“在你眼中,这孩子...就这般不值得你珍惜?”
陈婉清一怔,随即怒道:“你不要扯开话题,我的孩子,我心中有数,它没那么脆弱!”
萧信缓缓抬手,覆在她小腹上,颤声问:“在你眼中,孩子,是随时可以放弃的吗?”
他手掌力道稍微重了几分,他看着她,眼眶居然泛红。
陈婉清瞬间一惊,“我没有要放弃这孩子的意思...”
“可你,把它放在其他人后面...”萧信双手握住陈婉清双肩,声音嘶哑:“婉婉...”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它们在你心中,不是最重要的,你随时随地,会放弃他们!”
“你...”陈婉清脸上怒容,转瞬被疑惑代替,“萧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萧信的手蓦然一紧,他深深看她,脸上满是欲言又止。
陈婉清眉头皱的更深,“你为什么对我腹中的孩子...有超出常人般的浓厚兴趣?”
“普通男人知道自己妻子婚前失贞,怀着旁人孩子,绝不会是你这般反应。”
萧信双手一松,顺着她肩头慢慢滑落:“是啊,你说的对。”
“可婉婉,你莫要忘了...”
“我并不是一个普通男人。”
他看着她,眼中猩红,满是受伤。
陈婉清心里一悸,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谨诚,你别多心,我没有要伤你的意思...”
萧信笑了两声,声音悲凉,“可恰恰,无意中说的话,才最伤人,不是吗?”
他走开两步,立在窗前,看着窗外明月。
皎洁月色照在他的脸上,他衣袖飘飘似仙鹤展翅,神情却无比孤寂,陈婉清心里忍不住涩然,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婉婉...”他低声唤她,却并没有回头。
陈婉清的心瞬间跳空一拍。
萧信声音低沉,却又隐隐似女子幽怨:“我喜欢你,自然爱屋及乌,将你的孩子,视为己出...”
“这也有错吗?”
陈婉清心里瞬间针扎般痛,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萧信转身,他背对着月光,朝陈婉清伸出手。
陈婉清仿佛被牵引着似的,一步步上前。
她立在他面前,泪眼盈盈看着他,想要道歉,却始终无法开口。
萧信双手捧着她的脸颊,轻轻抚摸着,他面容晦暗,眼中情绪更是难以分辨:“我喜欢你,有错吗?”
“我想为你做任何事,叫你彻底无后顾之忧,有错吗?”
“我喜欢你,亦十分喜欢你腹中的孩子,有错吗?”
“我以卑贱之身,让你下嫁与我....”
他声音带着哽咽,陈婉清眼中的泪,瞬间滚落,她连连摇头:“你别说了...”
萧信抵住她的额头,神情隐隐痛苦:“日后,不要再说腹中孩子不重要的话了,好不好?”
“婉婉,答应我,不要放弃它们...”
“也不要放弃我...”
陈婉清怔怔点头。
萧信轻柔吻去她脸上泪珠,“你不喜欢的,我都可以改,别不要我和我们的孩子...”
他姿态虔诚,不待一丝情欲,陈婉清神情怔然,任由他吻遍她的脸。
许久之后,陈婉清这才回神,看着正以指为梳,梳理着她发的萧信,他指尖轻轻触着她的头皮,叫她不由得一阵阵酥麻。
只觉他整个人有种无法言说的怪异。
他的行事,他的言语,他对她和她腹中孩子,超出寻常的浓厚兴趣,都叫陈婉清暗自心惊。
她总觉得,自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正一步步朝他指定的位置上走。
哪怕她这个木偶,有自己的想法,他却总能想法子,迂回前进,达到他的目的。
他的退让,他的改变,他的诉求,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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