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便开始了紧张的婚礼筹备,虽然有了圣旨赐婚,但繁琐的流程一个也少不了,提亲采纳、问名纳、装备聘礼嫁妆、择定吉日。
这些繁琐的礼节,顾知兰自然头疼,一切都是祁氏打理,反正她心里早乐开了花。
婚礼的事情顾知兰全然没有管,她一回来便去了布政司上值,大家见到她都拱手恭贺,恭贺顾家出了状元郎,恭贺她新婚,真是双喜临门。
陆川也向她道贺,面容平静地微笑着,心口却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紧了一般,那种疼仿佛遏制了他的呼吸。
他不会轻易喜欢一个人,喜欢上了便也无法轻易忘记,只是不忍心再去打扰。
想想他和顾知兰,真是有缘无份,他拼尽全力被调来雍州,还争取到崔实大人的支持,可一切却都敌不过天意。
还好的一点是,崔实本打算让顾知兰安于后宅,日后做个称职的主母。在陆川和曹参议、裴山长的力劝之下,崔实终于打消了顾虑,同意让顾知兰继续在布政司留任。
裴山长晓以大义,说顾知兰可一改雍州官学风气,中兴教育,同时加以威吓,说若不这么做便是忤逆天家与太子。
陆川和曹参议在一旁帮腔,看着裴山长像对付小孩子一般,连哄带吓,把崔实整地一愣一愣的。
这样一来,陆川还能时时见到顾知兰。
得不到,看一看也行啊。
崔家这边,崔夫人也是忙得不亦乐乎,她是真的乐,多少年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李姨娘帮着她操办婚事,顺手逗弄着小阿昭,说道:“恭喜大娘子得了个好儿媳,以后有人帮你操持家务,还能带带阿昭了。”
崔夫人听了沉下脸来,训斥道:“我儿媳妇进崔家不是为了掌管内宅,更不是带孩子的!”
李姨娘吓得缩了缩脖子,她整日困于后宅,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事,凭你顾知兰再高的才华,既嫁了人难道不要守妇道么。
崔夫人摇摇头,跟她说了也不懂,抬头看看广阔的天空,她的儿子儿媳妇,本就是该并肩一同翱翔天空的鹰啊。
她自小最爱的便是那首诗句,桃花马上请长缨,梦想和兄长们一样戎马一生,对于寻常女儿家渴望的婚姻与安稳并无兴趣。
若是爹爹活着,或许她可以尽兴而活,爹死后她只能听了娘的话,就这样收起了满心的不甘,将后宅当作了战场。
但是,不想自己的儿子儿媳妇再这样憋屈了。
想到儿媳妇,崔夫人还有一件事挂心,夜里便和自家那便宜老公商议。
“咱们下聘自然按照最高规制,可顾家毕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很难拿出同等规制的嫁妆来。”
崔实一边看书一边心不在焉地看了夫人一眼:“嫁妆丰厚些,那不过是怕夫家小瞧了人家女儿,可咱家不同,即便顾家一分嫁妆都不给,你会小瞧了知兰吗?”
崔夫人连忙摇头:“自然不会。”
她只要这个亲亲儿媳妇进门就够了。
崔实打了个哈欠放下书:“那你还操心什么?”
眼看着丈夫倒头就睡,顷刻就响起了鼾声,崔夫人心头火起,一脚踹了过去,鼾声戛然而止。
“又怎么了?”崔实有些愤怒地翻身坐起。
“你哪里懂得当娘的心,知兰的娘肯定也想看着女儿风光大嫁,若无足够的嫁妆给女儿撑门面,定然担心女儿被人瞧不起。”
崔实实在困乏,但被夫人大力摇晃着没法睡觉,只听到夫人聒噪的声音像一只苍蝇一般嗡嗡嗡:“我之前的嫁妆里有一些田产店铺,要不让我娘家去办,找个什么名义转给顾家。”
“哎呀——”崔实这次彻底崩溃了,“你这左手转右手,干嘛呢?我说,嫁妆的事你就被操心了,我都跟儿媳妇谈好了。”
说完倒头准备继续睡,被夫人一巴掌拍在肩头,残存的最后一丝睡意这回彻底烟消云散。
崔实已然不再愤怒了,只睁着空洞的眼睛绝望地看着面前的纱帐。
崔夫人问道:“你跟儿媳妇谈好了?你个大男人能谈什么?”
崔实回过头说道:“顾知兰有的是钱,她是顾氏学堂和开蒙学堂的掌舵人,还有南洋书肆地分工,还有会试下注她就净赚五千两银子。”
“我们说好了,她要在雍州和长安都开办顾氏学堂,这便是她的嫁妆。”
这事,顾知兰确实和崔实商议了许久。
开蒙学堂和顾氏学堂的定位不同,前者主要是启蒙教育,招收尚未开蒙的孩童和女子。
开蒙学堂从不教授考试技巧,不能让孩子们的心一早就被考试所束缚,顾知兰注重综合素质的培养,设计了踏青、游学等实践活动,真正是要读书以明智。
顾氏学堂则不同,那是专门的科考培训班,就是为准备科考的士子们准备的。
崔实的顾虑在于,顾知兰的能力他是知道的,若在雍州开办顾氏学堂,那府学可怎么办。
顾知兰给他的解释是:“有竞争才有活力,之前府学里温水煮青蛙,还不是因为没有竞争?”
崔实说:“我是担心大家都去你的顾氏学堂,府学要没人了。”
顾知兰说道:“雍州人口两千万,可秀才公才不过寥寥一千人,更遑论举子、进士。换言之,想读书要读书的人还有很多,这是个蓝海市场,还远远未饱和呢。”
崔实不懂啥叫蓝海,和海有什么关系,但大概听懂顾知兰的意思,就是僧多粥少,读书人多而学堂少。
对此,裴山长也是赞同的,认为是该鼓励民办学校,让各地官学绷紧心里那根弦,别让民办学校反超,听闻江南那岳麓书院,甚是有名。
于是,崔实和顾知兰便在聊工作的过程中落实了嫁妆的事,顾知兰要用自己的前办学堂,算作自己给自己的嫁妆。
崔夫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喃喃道:“哪有让人家女孩儿自己拿嫁妆的,这,这也不妥吧。”
她瞪了自家那便宜夫君一眼,况且这不是给你送的政绩么,哪里是人家的嫁妆呀。
崔实拍了拍夫人的手背,说道:“怎么不算嫁妆,我不批准,这事能成么,我的批准不就相当于她的嫁妆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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