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节过后,乾清宫的喧嚣沉寂下来,但承乾宫的内殿,却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暗潮汹涌。
珍妃苏氏坐在妆台前,任由白鹭为她卸下沉重的头面。铜镜之中,那张曾经艳绝六宫的脸,此刻胭脂难掩倦色,眼底的青黛和微凸的颧骨,清晰地昭示着她身体的亏空与心神的憔悴。
她抬手,轻轻抚摸着镜中自己的面容,指尖的冰凉,不及她此刻内心的万分之一。
“白鹭,”珍妃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如同磨砂般低沉,“皇上上次留宿承乾宫,是哪一日?”
白鹭俯下身,小声道:“回娘娘,皇上上次留宿,还是在元宵节前。自那之后,皇上虽然过来看您,多是留下用膳,不曾留宿过。”
珍妃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那夜的留宿,更多是源于她主动的挽留和皇帝对旧情的补偿。新人献礼已过,南巡在即,皇上心思全在前朝,她的盛宠,仿佛已成旧日花黄。
“南巡……”珍妃轻声念着这个词,如同念着一个诅咒,“南巡要走好久,要走好久……我若不在他身边,他会不会忘了我?”
她那份深藏的焦虑,此刻再也压抑不住。新人林知夏有情趣,有才智,又有皇后和公主的喜爱,此去南巡,便是如虎添翼。而她,腹中胎儿虚浮,只能被困于深宫,日日煎熬。
“娘娘,您别多想!”白鹭连忙劝道,“您腹中怀着龙裔,皇上怎会忘了您?”
“孩子?!”珍妃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这孩子能不能保住,连太医都不敢断言!他若真在乎我,又怎会让林知夏那般得宠的女人随驾?又怎会让柳如月那般才女,在江南等着他?!”
她猛地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她想起家里传来的消息——江南总督要献女柳如月;她想起林知夏在万寿节上那身艳压群芳的红妆;她想起德妃那志在必得的得意嘴脸……
她突然停下,眼中闪过一丝狠绝。
“我不能等!”珍妃的目光并未在殿内停留,她对着白鹭,语气带着思索后的笃定:“你去,把容清那个贱婢给本宫叫进来。”
这宫女名唤容清,原是珍妃身边的二等宫女。她的姿色在宫女中是出挑的,肌肤胜雪,眼型妩媚,只是性情有些内向怯懦。珍妃素来爱美,却也极度排外,因担心容清的美貌被皇上瞧见,早在半年前,就寻了个由头将她降为了末等洒扫宫女,只在偏殿伺候。
白鹭领命,快步走出内殿传唤。容清此刻正在偏殿外忙着洒扫,听到白鹭的传唤,身子猛地一颤,连忙小步踏入殿内,屈膝跪下,头深深地埋着。
珍妃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审视:“容清。”
容清那带着颤抖的声音立刻响起:“奴婢在。”
“抬头。”
容清依言,战战兢兢地抬起了头。灯火之下,她那张脸果然芙蓉如面,肤若凝脂,带着宫女独有的素净与怯懦。
珍妃那份嫉妒与疯狂被压制下来,转化为冷静的审视。她伸出涂着丹蔻的指尖,钳住容清的下巴,强行将她的脸左右移动,仔细端详。
“你这模样,倒是越来越耐看了。”珍妃的声音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容清被她钳住,吓得身子僵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珍妃放开她,冷冷地命令道:“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末等洒扫宫女了。”
容清茫然地抬起头,眼中带着不解与惊恐。
“你,以后就来内殿伺候。”珍妃语气一转,对着白鹭吩咐道:“白鹭,从现在开始,每日用本宫最好的雪肌膏给她敷面,用最好的花露沐浴。将那套新做的浅粉色宫女衣裳给她换上。把她教得……规矩些,机灵些,也……胆子大些。”
她看向容清,眼中的冰冷与决绝让容清心胆俱寒:“容清,皇上若是来了,你就得去伺候。这是你的福气,也是你报答本宫恩情的时候。听明白了?”
“奴婢……奴婢明白。”容清的声音带着颤抖,屈膝应下。
这日,贺凌渊在养心殿处理完政务后,心中终究是记挂着珍妃的虚弱,又想到她为自己怀着孩子,便决定去承乾宫看看。
“摆驾承乾宫。”
承乾宫内,药香已被熏香压制得只剩淡淡的尾调。珍妃早已盛装相迎,脸色虽依旧憔悴,但那份精心打理后的娇美与柔弱,却恰到好处地击中了贺凌渊那份深藏的愧疚。
“皇上……”珍妃靠在他的怀里,柔声低语,“臣妾今日身子好多了,能见到皇上,臣妾心里便踏实了。”
贺凌渊见她如此,心中愈发怜惜,便留下来用晚膳。用完膳,夜色已深。贺凌渊起身,准备回养心殿歇息——毕竟珍妃身怀龙裔,他需得体恤她安歇。
珍妃见状,心知机会稍纵即逝。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上前一步,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臂,眼波流转,带着一丝哀求与不舍。
“皇上,您今夜……就不能留下来陪陪臣妾吗?”珍妃的声音带着一丝脆弱的哽咽,“臣妾……臣妾心里害怕,总觉得这宫里不安宁。臣妾一人独守空房,身子虚弱,晚上……总是睡不好。”
贺凌渊看着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和那份压抑着的委屈,最终还是心软了。
“好了,别哭了。”他轻叹一声,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朕今夜便留下来陪你。”
“谢皇上!”珍妃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眼中的泪水也瞬间收住.
她立刻吩咐宫人备水。按照惯例,贺凌渊沐浴时,珍妃素来是亲自在殿外候着的,从不让宫人近身伺候。
贺凌渊也习惯了这一点,脱下外袍,便踏入了温暖的浴汤之中。然而,他刚一闭目养神,一股带着兰花幽香的气息,便悄然靠近。
“皇上,”一个陌生而略显怯生生的声音响起,“珍妃娘娘吩咐,让奴婢来伺候皇上沐浴。”
贺凌渊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浅粉色宫装的年轻宫女,正规规矩矩地跪在浴池边,手中捧着软布。她面若芙蓉,肌肤凝脂,眼型妩媚天成,此刻低着头,一副羞怯而恭顺的模样。
贺凌渊一瞬间便明白了珍妃的意图。他心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珍妃这份孤注一掷的惋惜,也有对眼前这份新鲜感的微微好奇。
他没有拒绝,只是靠在浴池边,神色平静,语气带着一丝玩味:“起来吧,让朕看看,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的话,奴婢……奴婢容清。”容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轻轻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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