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纳威？”罗恩转过头来，褐色的眼睛里满是困惑，“格林格拉斯教授干嘛要你换根魔杖？那根看着不是好好的吗？”
纳威没有立刻回答。
他低下头，目光长久地停留在自己紧握着的那根魔杖上，它木质表面带着岁月摩挲的光泽，杖身有几道细微但深刻的划痕。
他用指腹轻轻抚过那些痕迹，仿佛能触碰到某个遥远而模糊的影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声音低沉而缓慢：“因为……这是我爸爸的魔杖。”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以前，我以为……拿着它，就能像他一样勇敢，能时刻提醒自己……”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看来我错了。”
“难怪！”赫敏猛地吸了一口气，棕色的眼睛瞬间睁大，“难怪你在魔咒课上的表现一直有些……嗯，不稳定。这恐怕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魔杖的拖累。”
说到这里她想起了刚刚入学时，去购买魔杖时的情景，“奥利凡德先生对我说过，不是巫师选择魔杖，而是魔杖选择巫师。你用着你父亲的魔杖，就像穿着一双不合脚的鞋子在奔跑！”
“他也这么对我说过。”哈利也点了点头，“魔杖选择巫师。”
纳威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魔杖尾端一处熟悉的凹痕。
赫敏的话像针一样刺中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
他想起前两年，在奥利凡德魔杖店那昏暗拥挤的小房间里，当奶奶坚持要给他买一根全新的、属于他自己的魔杖时，他生平第一次执拗地反抗了。
他死死攥着这根父亲的旧魔杖，仿佛那是连接他与那躺在病床上的父母的唯一纽带，是他勇气的证明。
最终，一向严厉的奥古斯塔·隆巴顿夫人看着孙子眼中那份前所未有的倔强，罕见地妥协了。
她允许他‘继承’这根意义非凡的魔杖。
可如今，格林格拉斯教授的话语，却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
“将它还给你父亲吧，”哈利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理解与关切，“他现在又用得上了，不是吗？”
他指的是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里日益好转的弗兰克·隆巴顿。
“去奥利凡德先生那里买一根新的、属于自己的魔杖吧。”哈利轻轻拍了拍纳威的胳膊，语气变得轻快：“罗恩前不久刚去过。”
“没错！”
罗恩立刻挺直了腰板，他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好迫不及待地从长袍内袋里抽出了自己的新魔杖。
“瞧瞧，柳木的，十四英寸，独角兽尾毛的杖芯，比之前那根断了的好用多了。”
他小心翼翼地挥舞了一下，结实的杖身在空气中划出一声呜咽。
“纳威，你真的该去试试。”赫敏劝慰道，“奥利凡德先生那儿总能找到一根适合你的魔杖！”
罗恩话刚说完，走廊的路就被挡住了。
哈利、罗恩、赫敏和纳威都下意识地抬头望去，脸上的轻松表情瞬间凝固。
是德拉科·马尔福。
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旅行长袍，袖口处隐约可见斯莱特林的银绿徽记。
铂金色的头发也不再梳得一丝不苟，而是自然地垂落着，看着柔顺了许多。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神——那种惯常的轻蔑和傲慢被一种近乎冰冷的专注所取代，看起来就像换了个人。
而站在他身后的，是壮硕如山的格雷戈里·高尔。但高尔的神情也变了，不再是过去那种纯粹呆滞的凶狠，而是带着一种……严肃？
或者说，他是在努力模仿马尔福的专注。他像一座沉默的山，紧紧跟在马尔福身后一步的位置。
马尔福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四人，最终落在哈利身上。他没有任何挑衅的笑容，也没有恶毒的言语开场白。他甚至微微颔首，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练习过的正式感。
“波特，”马尔福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但也没有过去的拖腔拖调，“隆巴顿，韦斯莱，格兰杰。”
他依次称呼了他们的姓氏，像是在进行某种确认。
“马尔福，”哈利回应道，声音同样平静，但充满了戒备，“有什么事？想给帕金森讨回公道？”
马尔福没有理会哈利的戒备，他向前迈了一小步，但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高尔亦步亦趋地跟上。
“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马尔福的目光转向纳威手中的魔杖，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快的审视，但没有任何嘲笑，“奥利凡德的选择确实至关重要。”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开场白已经足够，随即便切入了正题。
“我来这里，不是来找麻烦的，至少不是你们过去定义的那种。”马尔福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我是来提出一个正式挑战的，波特。”
“挑战？”罗恩嗤笑一声，带着明显的不信，“又想玩什么把戏？想让我们去奖品陈列室再‘偶遇’一次费尔奇？”
马尔福的目光冷冷地扫过罗恩，那眼神让罗恩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韦斯莱，你的想象力还是一如既往的贫瘠。”马尔福的语气平淡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说的是正式决斗，在由教授或级长监督的公开场合。”
哈利皱起了眉头：“你想和我决斗？为什么？”
他完全没想到是这个走向。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提升我的决斗排名。”马尔福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或羞赧，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听说你的缴械咒很厉害，”他微微抬起下巴，那点熟悉的骄傲又回来了，“所以你大概会是一个有价值的对手？”
“有价值的对手？”赫敏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怀疑，“所以你找哈利？”
“当然。”马尔福的目光再次锁定哈利，“他不是格兰芬多二年级学生里最强的那一个吗？”
他说话时语气毫无起伏，既非讽刺也非恭维，只是在陈述标签，“击败你，就能获得很多的积分和认可。这很合理。”
“哦，是吗？”罗恩忍不住插嘴，“那你找高尔来干什么？当啦啦队？还是准备趁人不备给你递点‘小道具’？”
这一次，马尔福没有动怒，甚至连看都没看罗恩，只是对高尔做了一个手势。一直沉默的高尔突然瓮声瓮气地开口了，声音低沉：
“斯莱特林……二年级的所有学生都被德拉科打败了。”
高尔笨拙地说，像是在背诵。
场面陷入一片寂静。
四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
马尔福打败了斯莱特林所有二年级学生？
哈利看着马尔福那双毫无波澜的灰色眼睛，第一次感到对方是如此的陌生。
但他还是缓缓开口：“正式的决斗挑战？”
“是的。”马尔福点头，“时间地点由你定，监督者由你选，按照标准的决斗流程。我接受任何合理的结果。”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前提是你接受挑战，波特。还是说，你害怕了？”
最后一句，终于带上了一丝熟悉的挑衅，但更像是完成挑战程序的必要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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