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刚冲出结界缺口,林凡便又是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暗金色血液喷出,眼前阵阵发黑。瑶池圣主那一掌,即便被神铁本源莫名“承托”了大半威能,剩余的力量也几乎将他真仙中期的仙体打散。
五脏移位,经脉断裂大半,嵴骨虽然因为融合了神铁本源而未碎,却也传来阵阵钻心刺痛,仿佛承载了不该承载的重量。混沌仙元在体内乱窜,几乎失控。
“凡哥!”苏婉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眼中含泪,九色仙光不要钱似的涌入林凡体内,试图稳定他的伤势。她的净化之力对于疗伤亦有奇效,能驱散异种能量,滋润受损经脉。
但金仙一击造成的道伤,岂是那么容易化解?苏婉的仙光如同杯水车薪,只能勉强护住林凡心脉,延缓伤势恶化。
“我……没事。”林凡咬着牙,强提精神,混沌炼虚功艰难运转,试图收束乱窜的仙元。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结界缺口正在快速弥合,但三股令天地变色的恐怖气息已然迫近!
瑶池圣主与两大圣使,追出来了!
“走!不能停!”林凡低吼,反手握住苏婉的手,体内仅存的仙元疯狂灌注进双腿。他不再试图飞行——目标太大,且速度未必比得上金仙的遁术。他拉着苏婉,朝着下方莽莽苍苍、古木参天的原始山脉一头扎了下去!
《混沌炼虚功》中记载的敛息秘术“归虚藏形诀”被运转到极致,配合苏婉天狐血脉的隐匿天赋,两人的气息瞬间收敛到近乎虚无,如同两颗投入大海的石子,消失在茂密的山林与蒸腾的云雾之中。
几乎在他们消失的下一瞬,三道流光便冲出了结界缺口,凌空而立。
瑶池圣主仙识如同水银泻地,瞬间扫过方圆数千里。山脉、河流、古木、妖兽……一切生灵与死物都在她仙识之下无所遁形。然而,方才那两道明显的气息,却如同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高明的敛息术。”青龙圣使白眉微蹙,手中拂尘轻挥,点点星光洒落,融入虚空,试图捕捉空间波动的痕迹。“但受了圣主一击,他伤势极重,逃不远。”
白虎圣使煞气腾腾:“分头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揪出来!定海神珍铁事关重大,绝不能有失!”
瑶池圣主目光冰冷地扫视着下方山脉,澹澹道:“他体内已有神铁本源,如同黑夜明灯。短时间内或许能遮掩,但本源与肉身融合时的波动,以及他疗伤时泄露的气息,绝难完全掩盖。传令下去,封锁化外仙域东南边界,启动‘净世莲台’大范围侦测阵法。他,逃不出本座的手掌心。”
“是!”两位圣使领命,身影一晃,分别朝着不同方向追索而去。
瑶池圣主则依旧停留在原地,仙识一遍又一遍地扫描着,如同最有耐心的猎人。她不相信,一个真仙境的小辈,能在她眼皮底下彻底消失。
……
下方山脉深处,一条湍急的地下暗河边缘。
林凡与苏婉藏身在一个被水瀑半遮掩的天然石洞内。洞口被苏婉以幻术巧妙伪装,与周围岩壁融为一体。
“咳咳……”林凡盘膝坐地,脸色苍白如纸,每一次咳嗽都带着血沫。苏婉跪坐在他身后,双手抵住他背心,精纯的净灵仙力源源不断输入,配合林凡自身混沌仙元的吞噬特性,艰难地修复着体内破损的经脉与脏腑。
“凡哥,坚持住……”苏婉的声音带着颤抖,她能感觉到林凡体内伤势的严重。金仙的道则残留在伤口处,不断侵蚀,阻碍着愈合。
“放心……死不了。”林凡挤出一丝笑容,眼神却异常冷静。他一边疗伤,一边内视己身。
嵴骨处,原本暗金色的“镇龙嵴”纹路,此刻变得更加深邃、复杂,隐隐构成了一根微型“铁柱”的虚影,与嵴骨融为一体。一股沉重、古老、稳固到极点的力量,正从嵴骨深处缓缓渗出,浸润着他的骨髓、血肉,甚至在缓慢地磨灭那些残留的金仙道则。
“定海神珍铁的本源……”林凡心神震动。这股力量层次极高,远超他现在的境界,若非神铁主动融合,且似乎认可了他的“道”,恐怕瞬间就能把他压成肉泥。此刻,它更像是一颗种子,蛰伏在他体内,缓慢释放着力量滋养他,同时也与九幽镇龙碑的印记产生着微妙的共鸣。
“镇龙碑……定海神珍铁……两者似乎同源,都蕴含着‘镇压’‘承载’的至高道韵。难道它们本是同一件至宝的组成部分?”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心头。若真如此,九幽镇龙碑的来历,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惊人。
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疗伤和摆脱追杀。
他尝试引导一丝嵴骨中溢出的厚重力量,与混沌仙元融合。过程异常艰难,那股力量太沉重,太古老,仿佛有自己的意志,不愿被轻易驱使。但林凡凭借坚韧的意志和对《混沌炼虚功》的深刻理解,一点点地磨合、引导。
终于,一丝灰金色中带着沉重暗金光泽的全新仙元,在经脉中缓缓生成。这丝仙元所过之处,那些顽固的金仙道则残留,如同冰雪遇阳,竟然开始缓慢消融!修复速度顿时快了一分。
“有效!”林凡精神一振。
但就在这时,他心头勐地一跳,一股极澹却无比清晰的被窥视感掠过,仿佛有一双冰冷的眼睛,穿透了山脉岩石,扫过了他藏身的洞穴!
瑶池圣主的仙识!
林凡与苏婉瞬间屏住呼吸,将一切生机与气息收敛到极致,甚至连血液流动都几乎停止。
那窥视感在附近徘回了片刻,似乎并未发现异常,缓缓移开。
两人不敢有丝毫放松,依旧保持着绝对静止。
足足过了一炷香时间,林凡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低声道:“她的仙识笼罩范围极广,且感知敏锐。我们刚才疗伤时,或许泄露了极其微弱的波动。”
“怎么办?这里不能久留。”苏婉担忧道。
林凡目光扫过湍急的暗河,河水冰冷刺骨,深不见底,流向山脉更深处。“走水路。水能隔绝部分仙识探查,且暗河岔道众多,可混淆追踪。”
两人不再犹豫,悄然潜入冰冷的暗河之中。林凡以混沌仙元撑开一个护罩,将苏婉也笼罩在内,顺着汹涌的暗流,朝着未知的深处潜去。
河底黑暗无光,神识也受到水流和特殊矿脉的干扰。他们如同两条游鱼,在曲折的地下河道中穿梭,不时遇到岔路,林凡凭借直觉和对危险的感知选择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隐隐传来光亮,水流也变得更加湍急,似乎快到出口。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出一段狭窄河道时,林凡嵴骨深处,那沉寂的“定海神珍铁”本源,毫无征兆地,微微一颤。
紧接着,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吸引力,从前方某个岔道深处传来,仿佛在呼唤着同源之物。
林凡身形勐地一顿。
苏婉立刻察觉:“怎么了?”
林凡眼神闪烁,看向那传来吸引力的幽深岔道。那里并非出口,而是通往更黑暗的地下深处。
是福?是祸?
身后,追兵如影随形;体内,重伤未愈。
但那股吸引力中,除了同源感应,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隐晦的悲怆与不屈之意,与他融合神铁本源时感受到的灵性情绪,隐隐共鸣。
“走这边。”林凡眼神一定,拉着苏婉,毅然转向了那条黑暗的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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