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知道了！”虞启珩涕泪横流，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她知道我在外面有人……知道，知道还有个儿子！她早就知道了！”
“她抑郁，整天哭，我看着也烦！可是，可是她要离婚带走你们，我绝对不能答应！你们身上有虞氏集团的继承权！有绑定的股份！还有老爷子留下的信托！她带走了，我怎么办？我的儿子怎么办？！”
他终于喊出了最核心、最肮脏的动机——利益。
对发妻和亲生女儿的控制欲，最终都源于她们身上捆绑的巨大财富。
虞念的心像是被那冰冷的刀刃反复穿刺。
虽然早已猜到，但亲耳听到父亲为了那些冰冷的股权和利益，不惜牺牲母亲的生命和她们姐妹的未来，那股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冲破她强行维持的冷静。
“所以，”虞念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那天在露台，她要走，带着我和妹妹，离开你这个肮脏的家。而你不同意。然后呢？”
她向前逼近一步，两把短刃也同步再次逼近虞启珩的咽喉和心脏位置。
“然后发生了什么？她是怎么‘脚下不稳’的？”虞念的眼神锐利如刀，直刺虞启珩的灵魂深处。
虞启珩彻底瘫软在地，精神已经被恐惧和剧痛摧毁。
他眼神涣散，喃喃道：“她，她要走……我想拦住她！就拿了把刀，我只是想吓吓她，让她听话。”
“她被我手里的刀吓得往露台上跑……我追上去，她就是不愿意乖乖听话，我们……我们推搡起来，她力气不小，我气急了！就，就推了她一把……”
他猛地顿住，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出了最致命的部分。
“就推了她一把？”虞念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刺破空气，“推在哪里？怎么推的？！看着我！说！”
“我！我当时很生气！她一直骂我……说要让我身败名裂！”虞启珩仿佛陷入了当天的回忆，眼神疯狂。
“我，我抓住她的肩膀，一用力……就推了出去！她向后仰，就，就翻过了露台，摔下去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
空气中只剩下虞启珩粗重绝望的喘息，和血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虞念静静地站着，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滔天的恨意、巨大的悲痛、以及尘埃落定后的冰冷空虚，在她眼中交织、翻涌、沉淀。
她缓缓抬起手，指向那两柄盘旋的短刃。
“千影，杀了他。”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最深的毁灭意志。
两柄短刃瞬间化作无数道冰冷的流光，精准地、高速地环绕着虞启珩飞舞起来！
不断增加的伤口，不断叠加的幻痛烙印，让虞启珩陷进无尽的痛感中。
“不！念念！爸爸错了！爸爸真的错了！啊——！！！”
凄厉到变调的惨叫终于冲破了虞启珩的喉咙，但瞬间就被更密集的切割声淹没。
无数细小的、薄如蝉翼的血肉碎片如同红色的雪花，从他身上剥离、飞溅。
虞启珩像一个被扔进绞肉机的破布娃娃，在血雾中疯狂地扭动、抽搐、惨叫，每一秒都是地狱般的折磨。
虞念面无表情地看着，眼中没有快意，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
一边的安曼如看着这一幕，吓得一边尖叫一边缩到房间的最角落，远离虞念和虞启珩，祈求着虞念不要一并杀了自己。
这一次惨叫声太大，足够引来楼下那几个人，虞念明白不能再久留。
安曼如她是不会轻易放过的，但不急于此时，等过两天走明路回来处置并不迟。
虞念使用了【诡计欺诈师】的主动技能【认知欺诈】，选中安曼如植入了欺诈烙印。
她走近安曼如，指尖泛起幽蓝的光，轻轻点在安曼如眉心。
“你看见一个男人破窗而入，”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二话不说就杀了虞启珩。”
安曼如的眼神瞬间涣散，瞳孔里映出根本不存在的黑影。她嘴唇蠕动着重复：“对……有个男人……从窗户……”
虞念又拿出小鳄鱼里的【记忆橡皮擦】，在安曼如太阳穴上轻轻一抹。
记忆像被搅浑的水，安曼如的表情逐渐空白。
最后虞念一个手刀劈在她颈侧，她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同时，身后的虞启珩，在受尽恐惧与苦痛后，被千影双刃刺入心脏，彻底死去。
虞念身后传来了敲门声。
“虞先生？你在里面吗？我们刚刚在楼下好像听见楼上有人尖叫，您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虞念用工牌变成了虞启珩的模样，她将门打开一掌宽，露出半张虞启珩的脸。
门外，是虞念刚刚在楼下见过的其中一个伏羲卫。
“没事，和夫人因为家事吵了一架，不劳您费心，见笑了。”虞念压着嗓子，声音里恰到好处的掺着几分恼火，又将门重重关上。
门外的伏羲卫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在吃了闭门羹后，暗道自己多管闲事，便离开了。
虞念贴着门板听了片刻，确认走廊空无一人。她再次又变换了样貌，变成了佣人李妈的模样，出了房间。
穿过走廊时，她甚至模仿着李妈的习惯，用围裙角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
佣人房的门锁咔哒轻响，虞念反锁上门，后背抵着门板慢慢滑坐在地。
她攥着围裙的手在抖。
哪怕杀死了虞启珩，她心中的痛，她的恨，却没消减半分。
缓了一会儿后，虞念抹了把脸，强迫自己整理好心情。
顶着佣人的脸，虞念找准时机，以采买为借口，离开了虞家老宅。
暮色像潮水一样漫过墓园，虞念的影子斜斜地拖在青石板上。
她伸手抚过墓碑上凹凸的刻痕——
“虞眠”。
这是被篡改的记忆里，妹妹离世时，虞念亲手给她刻下的墓碑。
确认虞眠究竟死没死，本身有一个极其简单的方法。
挖坟。
可虞念从来没敢这么做过，她害怕，害怕自己挖出的，不是一座空棺。
她怕是自己记忆紊乱虚实不分，将真记作假，将假记作真。
她怕自己扰了妹妹最后的清净，让她不得安宁。
可如今，她刚刚得知亡母真相，又手刃了亲父。
报仇雪恨固然痛快，伴之而来的还有无尽的痛苦、悲哀……与寂寞。
哪怕真的扰了妹妹清净，她也无法再忍受下去。
虞念最终还是选择打开了妹妹的墓棺。
而里面，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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