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世之兆?说得好,朕,就是要灭了他们的世!”
太和殿内,炎辰听着钦天监监正那几乎要哭断气的奏报,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所谓的“四方妖星”,便是太虚道君那几个老怪物的神念意志,在天机层面的显化。
他们,终于撕下了最后伪装,准备动用最原始、最野蛮,也最直接的手段了。
殿下,闻人泰、王敬忠、陈无病、墨子荣四位核心肱骨,皆是面沉如水,神情凝重到了极点。
那股横扫天地的恐怖意志,他们同样感受到了。
那是一种如同天堑般不可逾越的差距,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
“陛下,末将请命!集结京畿三大营,镇西军、北境军所有兵力,于天启城外,布下‘九曲黄河阵’!纵使是化神老怪,想踏入天启城一步,也得从末将的尸体上跨过去!”
军神闻人泰猛然单膝跪地,声如洪钟,身上那股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铁血煞气,竟隐隐将那股天威都顶开了一丝!
“陛下!老臣请命,率天下文臣、儒生,于承天门下,以浩然正气,质问苍天!我等纵死,亦要让那些仙门败类,受万民唾骂,遗臭万年!”
王敬忠也是老泪纵横,直接跪倒在地,准备以文人之躯,行死谏之事!
陈无病默默地走到了炎辰的龙椅旁,那双昏花的眼眸中,闪烁着与死亡共舞的决绝。
只有墨子荣,这个科研狂人,依旧保持着他那独特的画风。
他顶着两个快要掉到下巴的黑眼圈,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图纸,双眼放光,呼吸急促地说道:
“陛下!来得好!来得正好啊!”
“根据臣不眠不休三天的计算,要将我们的‘人道物理学’理论转化为足以对抗化神期修士的武器,至少还需要三十年!”
“但若是……能有几位化神期老怪物的‘样本’,让臣来研究他们体内的能量循环方式,神魂的构造,以及他们是如何引动天地法则的……”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爆发出病态的狂热:
“臣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将这个时间,缩短到三年!不!一年!只要样本足够新鲜!”
闻人泰和王敬忠听得眼角直抽抽。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搞解剖?
炎辰看着下方这几位忠心耿耿,却又画风迥异的臣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缓缓起身,走下御阶,亲自将闻人泰和王敬忠扶了起来。
“闻爱卿,王爱卿,你们的忠心,朕收到了。”
“但这一次,朕不要你们去死。”
他环视四人,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足以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们要战,那便战。”
“但战场,不在城外,更不在天上。而在……朕的脚下!”
他猛地一跺脚!
“轰隆!”
整个太和殿,乃至整个紫禁城,都为之剧烈一震!
紧接着,在四人惊骇的目光中,太和殿中央那由整块汉白玉铺就的地砖,竟从中间缓缓裂开,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洞口,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股难以言喻的,炽热、磅礴、混杂着亿万生民信念的煌煌之气,从洞口中喷薄而出!
“这……这是……”
闻人泰瞳孔骤缩,他从那股气息中,感受到了比他镇西军煞气还要纯粹、还要宏大的力量!
墨子荣踉跄后退半步,死死盯着那翻涌着紫金色气焰的深渊,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造物,他失声喃喃:
“疯了……真是疯了……您把龙脉的根都给撬动了?”
“不止。”
炎辰的嘴角,勾起一抹疯狂而又自信的弧度。
“朕,挖空了整个国库!”
他转身,看着洞口中那翻腾的,几乎化为实质的紫金色国运,一字一顿地说道:
“朕将这些年从李思远逆党、各大世家抄没的所有家产,以及雁门关一战缴获的所有法宝、灵石,再加上国库中所有能用的珍稀材料,全部……扔进了这里!”
“朕将它命名为——【人道熔炉】!”
“朕要在此,以大炎亿万子民的信念为柴,以煌煌国国运为火,锻造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终极神器!”
他摊开墨子荣递上来的那叠图纸,图纸的最上方,用狂放的笔迹写着五个大字——【天子封神台】!
墨子荣看着那份自己也参与了设计的图纸,激动得浑身发抖,他抢着为众人解释道:
“陛下圣明!此‘天子封神台’,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法宝或阵法!”
“用我们格物院的话说,陛下这是要以皇城为阵基,以【人道熔炉】为心脉,造一座‘通天法台’!此台一旦建成,便能将陛下的意志化作天规,覆盖京畿百里!在这方圆之内,陛下便是唯一的天道!
天道中枢?”王敬忠虽然听得半懂不懂,却也抓住了关键。
“王大人,您可如此想!这方天地,本由‘天道’定下规矩,灵气便是驱动这规矩的力量。而那些仙人,不过是寻到了规矩的空子,窃取力量的‘天道窃贼’!”
墨子荣越说越亢奋,
“而陛下要做的,便是在天启城内,立下我人道自己的‘新规矩’!一旦【天子封神台】建成,京畿百里之内,‘天道旧规’便会作废!所有灵气将被镇压,仙人们所谓的‘神通’,亦将化为无用之术!”
墨子荣话音刚落,炎辰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翻腾的国运熔炉上,声音低沉却重如山岳:
“墨卿说得对。在这京畿百里,朕的规矩,就是天规!”
闻人泰和王敬忠听得是云里雾里,但他们听懂了最后一句。
在这里,陛下就是天!这就够了!
“陛下……此等逆天之物,祭炼起来,恐怕……”
闻人泰担忧地问道。
炎辰的脸色,终于露出了一丝凝重。
“没错,它消耗的,是国运。”
他缓缓说道:
“以朕如今的国运,全力祭炼,最多只能支撑七天。七天之内,若是【天子封神台】无法建成,大炎国运便会耗尽,届时……不用那些老怪物动手,整个王朝,便会自行崩溃,万民离心,天下大乱。”
这是一个赌上整个国家命运的豪赌!
赢,则人道当兴,开万世太平!
输,则国破家亡,万劫不复!
“来不及犹豫了。”
炎辰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之色,
“朕,现在就下去,以身为阵心,亲自主持祭炼!”
“传朕旨意!从现在起,天启城,只进不出!所有防务,交由闻人泰将军全权负责!所有政务,由王敬忠御史大夫暂代处理!所有后勤与技术支持,墨子荣,朕把整个格物院都交给你!”
“朕给你们六天时间!”
“六日之后,不管【天子封神台】是否完工,朕都会出关!”
“因为第七日,便是……决战之日!”
说罢,炎辰没有丝毫的犹豫,纵身一跃,直接跳入了那深不见底的【人道熔炉】之中!
“轰!!!”
在他跳入的瞬间,那原本还算平稳的紫金色国运之火,如同被泼入了滚油,猛然爆燃!
一道粗壮如擎天之柱的紫金色光柱,从洞口中冲天而起,直接穿透了太和殿的穹顶,射入云霄!
整个天启城的百姓,都看到了这壮观而神圣的一幕。
那紫金色的光柱之中,仿佛有一条巨龙在盘旋,在咆哮!
所有人的心中,那股由天威带来的恐惧与压抑,竟被这道光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与国同休、与君同在的豪情壮志!
熔炉之内,炎辰的意志与国运烈焰相合,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支撑整个王朝的根基正在被飞速抽取。七日,这是他为自己,也为整个大炎争取到的极限。胜负,生死,皆在此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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