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厅上空那朵妖异的绿色樱花在夜空中缓缓绽放，如同死神的微笑。许明夏死死盯着那片毒雾，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晚宴上至少有三百名军政要员，包括重庆卫戍司令和中共驻渝代表！
\"老周！电台！\"她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出原调。
老周已经冲向吉普车，从座位下拽出军用步话机。刺耳的电流杂音中，他不断呼叫着陈铁柱的代号：\"山鹰！山鹰！目标变更！重复，目标变更为市政厅！\"
没有回应。
水生突然指着远处：\"许医生！摩托车！\"
一辆军用摩托正以疯狂的速度冲向市政厅方向，骑车人的背影熟悉得让许明夏心脏漏跳一拍——是陈铁柱！他显然也发现了毒雾，正不顾一切地赶去。
\"追上去！\"许明夏拖着伤腿往吉普车上爬，老周和水生连忙搀扶。引擎咆哮着冲上街道，沿途的中秋彩灯在车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市政厅广场已经乱成一团。惊慌的人群从大门涌出，有人咳嗽着倒下，有人撕扯着自己的喉咙。那团绿色毒雾正从中央通风口源源不断地渗出，在建筑内部蔓延。
陈铁柱的摩托车歪倒在台阶下，人已经不见踪影。许明夏让老周把车直接开到侧门，那里是厨房进货通道，或许还没被毒雾污染。
\"防毒面具！\"老周从后备箱拽出三个简陋的防毒面具，\"自来水厂配发的！\"
面具只能过滤普通毒气，对武田特制的毒株恐怕效果有限。但此刻别无选择。许明夏刚戴上面具，就听见市政厅内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是陈铁柱在战斗！
三人沿着厨房通道潜入。走廊上横七竖八躺着中毒的侍者和士兵，脸色发青，嘴角溢出白沫。许明夏蹲下检查一下瞳孔：\"是神经毒素！快找通风系统控制室！\"
老周展开市政厅平面图：\"在二楼西侧！\"
他们刚踏上楼梯，头顶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巨响！抬头看去，二楼的窗户被撞得粉碎，一个穿日军制服的身影从窗口跌落，重重砸在一楼的大理石地面上——是武田的副手，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柱子在上面！\"许明夏顾不上腿伤，跌跌撞撞往楼上跑。
二楼走廊已成战场。三个穿防化服的日军倒在血泊中，防毒面具被子弹击穿。尽头那扇标着\"机械室\"的铁门半开着，里面传出激烈的打斗声。
许明夏冲进去时，眼前的景象让她血液凝固——陈铁柱被武田用钢丝勒住脖子，脸色已经发紫！机械室的中央，一台改装过的通风机正将墨绿色的液体雾化，通过管道输送到整个市政厅！
\"别动！\"武田厉喝，手中的钢丝又勒紧一分，\"再靠近我就杀了他！\"
许明夏僵在原地。武田穿着全套防化服，胸前的樱花胸针闪闪发光——那就是控制毒株投放的钥匙！通风机上的计时器显示，毒气投放已经进行了8分37秒，再有不到两分钟，整个市政厅将无人幸免！
\"许...医生...\"陈铁柱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通风...开关...\"
许明夏的目光扫向控制台。总开关就在武田身后两米处，但中间隔着正在运转的巨大风机。就算她不顾一切冲过去，也来不及了...
\"你以为救了这里就结束了吗？\"武田突然狂笑起来，声音透过防毒面具显得格外扭曲，\"南京、武汉、长沙...我的学生们此刻都在行动！今夜过后，支那将——\"
他的话戛然而止。陈铁柱突然暴起，用后脑勺狠狠撞向武田的面罩！防毒面具的镜片碎裂，武田惨叫一声松开钢丝。陈铁柱趁机一个翻滚，却被武田掏出的手枪逼停！
\"去死吧！\"武田扣动扳机。
枪没响——子弹卡壳了！这瞬息的机会被许明夏抓住，她扑向控制台，在武田重新装弹的刹那拉下了总闸！
风机轰鸣声戛然而止，毒雾停止了扩散。但已经释放的毒气仍在管道中流动，倒计时只剩47秒...
武田狂怒地举起枪砸向许明夏，被陈铁柱飞身撞开！两人滚倒在地，武田的防毒面具完全脱落，露出那张狰狞的脸。他疯狂地抓向胸前的樱花胸针：\"那就同归于尽！\"
许明夏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那枚胸针不仅是钥匙，更是引爆装置！她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在武田按下胸针的前一刻，将一直藏在手心的注射器扎进他的脖子！
\"这是你的'礼物'...\"许明夏喘着粗气，\"加了点血清改良版。\"
武田的表情从疯狂变成惊恐。他太清楚自己研制的毒株遇到抗血清会有什么反应——那将是一场从内而外的溶解！他撕开衣领想取下胸针，手指却已经开始溃烂...
\"不...不可能...\"武田跪倒在地，皮肤下泛起诡异的绿色，\"你们怎么会有...血清...\"
陈铁柱扯下脖子上的钢丝，将许明夏护在身后：\"你忘了？这是老子的血。\"
武田的惨叫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他的眼球开始液化，却仍挣扎着向通风机爬去，想用最后的力气引爆毒株。陈铁柱一脚踢开他的手，拾起地上的手枪——这次顺利上膛。
\"这一枪，\"他抵住武田的太阳穴，\"为了南京。\"
枪响过后，控制室陷入诡异的寂静。倒计时停在00:03，通风机彻底停止了运转。许明夏瘫坐在地上，腿上的绷带再次被鲜血浸透。
陈铁柱跪在她面前，颤抖的手指轻抚过她的伤口：\"疼吗？\"
\"疼死了。\"许明夏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你差点...差点就...\"
陈铁柱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两人的心跳透过染血的衣衫相互呼应。老周和水生此时冲了进来，看到满室狼藉和相拥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别过脸去。
\"市政厅里的人...\"老周小心翼翼地问。
\"毒气只扩散了部分区域，大多数人应该只是轻中度中毒。\"许明夏从陈铁柱怀里抬起头，\"立刻通知医院准备解毒剂，用阿托品和...\"
她的话被一阵急促的警报声打断。窗外，全城的防空警报突然拉响，尖锐的声浪划破夜空。水生跑到窗边，突然惊叫起来：\"飞机！好多飞机！\"
远处的天际线上，数十架战机正呼啸而来，机翼上的青天白日徽在月光下清晰可见。更远处，还有更多飞机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是飞虎队的大规模行动...\"老周喃喃道。
陈铁柱扶着许明夏走到窗边。整个重庆城都被警报声惊醒，探照灯的光柱如利剑刺向夜空。就在这混乱中，许明夏突然注意到市政厅屋顶有个人影——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架设着什么设备。
\"是那个博士！\"她失声喊道，\"他没死！\"
白大褂似乎察觉了他们的目光，回头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然后按下了手中的按钮。一道刺目的绿色光束直冲天际，在夜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箭头，指向...
\"歌乐山...\"陈铁柱的声音低沉如雷，\"那里有什么？\"
许明夏突然想起什么，脸色瞬间惨白：\"中央防疫处...保存着全国最全的病毒样本库...\"
防空警报仍在嘶鸣，而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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