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了,脑袋昏昏沉沉的,今天开展不了头脑风暴了,
就这样吧,今日五章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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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启三年十一月二十日,辽东,宁远城。
虽然才过卯时,蓟辽督师衙门的门庭前已是车马络绎。
自孙承宗老爷子在钟擎“劝说”下返回坐镇,并按照新的方略整肃辽西以来,
这小半年光景,辽东的天,似乎真的开始变了。
前来呈报军务、请求批文、申请钱粮器械的各路将官、文吏、乃至商贾代表,
在天寒地冻的清晨便排起了队,将衙门前的雪地踩得泥泞不堪。
孙承宗老爷子的门槛,这几日都快被踏平了。
后堂书房内,炭火烧得正旺。
孙承宗坐在堆满文牍的大案后,眉毛微蹙,手中的毛笔几乎未曾停歇。
批阅,用印,签发。
一道道关于粮秣调拨、营房修缮、防区轮换、新募兵员安置、
乃至奖励军功抚恤伤亡的指令,从他笔下流出。
若不是身边有李内馨从旁协助,分类整理,
提示要点,老爷子恐怕早就累得两眼发黑,手腕酸软了。
窗棂外,是典型的北国冬日景象。
鹅毛大雪已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场,将山川原野染成一片单调而凛冽的银白。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天地间唯余风声呜咽。
按常理,这等时节,无论是关外的建虏还是关内的明军,
大多会选择猫冬,减少大规模军事行动。
然而,今年的蓟辽防线,却呈现出一种外松内紧、秣马厉兵的奇特氛围。
得益于鬼王钟擎持续输入的巨量粮饷、被服、乃至部分新式军械,
更得益于孙承宗凭借自身威望和铁腕进行的内部清洗与整编,
如今的辽东边军,至少在辽西走廊这一段,
已初步摆脱了昔日“士卒饥寒、器械朽坏、将官贪墨”的顽疾。
粮饷按期足额发放,被服厚实温暖,
仓库里有了存粮,武库里开始更换保养良好的刀枪。
底层士卒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当兵吃粮,
不仅能吃饱穿暖,手头竟还能攒下几个活便钱。
手里有了闲钱,心思便活络起来。
从山海关到宁远,乃至前出的锦州、大凌河等堡,
原本因战乱而萧条冷清的街市,仿佛被注入了强心剂,以惊人的速度复苏、膨胀。
酒旗招展的饭庄,热气腾腾的客栈,售卖南北杂货的商铺,
甚至挂着暧昧红灯笼的妓院,都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操着各地口音的商贩涌入,叫卖声昼夜不绝。
这种畸形的繁华与罕见的安定,产生了强大的吸引力。
不仅辽地原本流离失所的难民纷纷来归,寻求庇佑和生计,
甚至隔海相望的山东,也有听闻“辽东有活路”的流民,
开始有组织地拖家带口,搭乘海船或冒险穿越辽西走廊,投奔而来。
一场“大明版”的“闯关东”,在战争的缝隙中悄然上演。
然而,太平日子滋养的不仅是商业和人口,还有人性中懈怠与丑恶的一面。
“饭饱思淫欲”的古语,在军营中再次得到验证。
手头宽裕了,一些兵痞的旧习便开始冒头,且愈演愈烈。
酒后寻衅斗殴、结伙去妓院喝花酒赖账,都还算“小节”。
更严重的是,各种形式的赌博在营中暗中流行,
不少人将刚到手还没捂热的饷银输个精光,乃至债台高筑。
更有甚者,竟有人仗着手里有了钱粮,
私下勾结兵痞青皮,试图买凶报复往日的仇家或上官。
军中风纪,出现了令人担忧的滑坡。
这一日,李内馨在城外新军营地操练间隙,
便隐约听到几名士卒躲在背风处低声议论,
言语间提到某哨的谁谁欠了赌债被逼得上吊,某队的两伙人因争妓女准备私下械斗。
李内馨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快马赶回督师衙门,
避开前庭等候的人群,径直入内,将所闻所见详细禀报给了孙承宗。
“啪!”
孙承宗听完,气得一掌拍在坚硬的花梨木书案上,震得笔架砚台都跳了起来。
老爷子脸色铁青,胡须微颤:
“混账东西!
这才吃了几天饱饭,便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忘了刀头舔血的日子了?
如此败坏军纪,腐蚀行伍,与昔日的边镇糜烂何异!
此风断不可长!”
他当即传令,以“整肃军纪、清除败类”为名,
出动直属督师的军法队,会同各营公正军官,明察暗访,雷厉风行地开始抓人。
短短三日,宁远城内及周边大营,
便有数十名聚众赌博的头目、放印子钱的兵痞、
酒后滋事伤人的悍卒、以及两起买凶未遂案的主从人犯被揪出。
人证物证确凿,孙承宗毫不手软,下令在城外校场集合全军,
当众宣布这些人的罪状,然后——斩首示众!
血淋淋的人头挂上高竿,寒风中迅速冻成冰坨。
另有上百名情节稍轻、但平日便不安分的兵油子,被杖责、革除军籍、发配苦役营。
这番铁腕整肃,杀一儆百,效果立竿见影。
军营内外的乌烟瘴气为之一清,那些刚刚冒头的歪风邪气被狠狠打压下去。
士兵们再次清晰地认识到,这位老督师赏罚分明,慈和时如长辈,严厉时便是阎王。
但孙承宗明白,堵不如疏,惩处之后更需引导。
绝不能让他们闲着,一闲,就容易生事。
于是,一份详细到令人咋舌的“冬季大练兵与辅勤计划”,迅速从督师衙门下发到各营。
计划规定:
所有在岗执行战备、巡逻、值哨任务的士兵,任务之余,
每日必须参加至少一个时辰的“识字习文班”,
由军中略有文化的文书或聘请的落魄书生教授,
从《百家姓》《千字文》开始,要求至少能认写常用字,看懂简单军令文书。
而对于轮休的士兵,想躺在营房里睡大觉?
门都没有!
“辅勤司”的军官会拿着名册来领人。
主要的任务之一,便是清扫、维护从山海关到宁远,乃至到锦州的主要官道。
积雪要清,坑洼要填,被冲毁的路基要修补。
成千上万的轮休士卒,在军官带领下,扛着铁锹、镐头、扁担、簸箕,
如同工兵般散布在漫长的官道上,在冰天雪地里挥汗如雨。
既保证了交通命脉的畅通,为开春后的可能军事行动做准备,
又极大地消耗了这些精力过剩小伙子的体力。
同时,各种辅兵技能培训也在各营展开,
简单的木工、泥瓦、医护包扎,乃至饲养牲口、辨识草药等等。
总之,督师大人的意思很明确:
所有人,从睁眼到熄灯,必须有事可做,有东西可学,有汗水可流。
想躺着享福、想着歪门邪道?
先问问军法队的大刀和手里永远干不完的活计答不答应!
辽东的雪原上,一边是商贸汇聚的畸形繁荣与流民归附的生机,
一边是军营内部刮起的肃杀整训风暴。
孙承宗便在这冰与火、宽与严的钢丝上,小心翼翼地操持着,
试图在鬼王带来的外力与大明内部的重重积弊间,
为这支刚刚看到一点希望的军队,摸索出一条能够持久走下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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