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盟临时总部，观测平台。
哈尔特刚结束与第一批志愿者的通讯，转身看向站在窗前的炎珊。
“他们报告已经抵达太阳系外围预定坐标.”哈尔特调出数据面板，“防护系统运转正常，我们的监测显示没有任何能量外泄。那伽人那边确实毫无察觉。”
炎珊微微点头，目光依旧投向星空深处：“防护不仅仅是保护他们。屏蔽探测也是功能之一。”
“这一点我从未怀疑。”哈尔特关闭面板，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只是按照军事习惯，任何行动都要考虑最坏情况。看来这次是我多虑了。”
“谨慎从来不是错。”炎珊转过身，脸上却没什么笑意，“他们要进入太阳系了吗？”
“暂时不会，时空立场十分神奇，在进入之前按照预定程序，三支小队会在不同坐标点展开扫描。”哈尔特看了看时间，“第一批小队的指挥官泽拉尔，他应该能在三小时内完成初步分析。”
炎珊重新望向窗外，没有说话。
她知道时间紧迫，也知道风险极高。但正如她对哈尔特所说——她不能再替星盟做决定。这些志愿者选择了自己的道路，而她的职责是尽可能让他们在那条路上走得更远一些。
太阳系外围，坐标点Δ-7。
泽拉尔面前悬浮着七个不同维度的数据面板，每块屏幕上都在以超越常规文明理解的方式显示着时空参数。
“没有任何异常。”他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带着明显的困惑，“我扫描了多个维度的所有参数，时空曲率、量子泡沫稳定性、真空涨落频率……全部都在正常范围内。”
燧石站在他身旁，飞船的传感器阵列全开：“视觉、能量、物质探测同样无异常。前方就是太阳系，一切看起来……很正常。”
“这正是问题所在。”泽拉尔调出一组对比数据，“按照炎珊阁下的描述，太阳系存在时空立场会把进入太阳系的一切物质抛向不同的时空，那么应该会扭曲时空、维度的参数。”
第三位队员，能量生命体“光弦”以波动的形式在舱内移动：“你的意思是....”
“我想投放一些东西进入太阳系，或许是时空立场处于平静期，所有监测不到异常。”泽拉尔说道。
众人点点头支持这个做法，于是在燧石的操作下，飞船凝聚周围的分子，形成了一块陨石，随后将它抛向太阳系。
陨石以光速飞向太阳系，待进入奥尔特云的范围以后瞬间消失不见。
“快！”
众人立刻开始探测，而结果亦是如之前一样，什么都监测不到。
“真的是太神奇了！”泽拉尔兴奋的大呼道，“从未有如此美妙的体验！我原本以为这个宇宙的一切都被我们掌握了，没想到啊，除了基多拉克斯，又出现了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
其他人也有些无法理解这一切。
“这一切难道都是假象吗？”
“这是事实，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事实！”泽拉尔激动浑身颤抖，“等这次任务完成以后，我一定要申请到地球常驻！”
燧石走到舷窗前，看着眼前深邃的星空：“所以我们实际上在悬崖边上，只是看不到悬崖。”
“比喻很恰当。”泽拉尔开始调整扫描参数，“探测差不多结束了，该继续进行任——”
警报突然响起。
来自泽拉尔的时空扫描仪。
燧石立刻回到控制台：“什么情况？”
“探测到微弱时空异常。”光弦已经分析了数据，“在我们右舷方向，距离约12万公里。”
“这么近？”
“对，而且这股波动似乎被人为掩盖过，如果不是飞船离得很近，时空波探测器根本发现不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似乎只有我们这些高等文明了吧？难道...”泽拉尔迅速将扫描仪转向目标区域：“我来分析时空参数。”
五分钟后。
“这不可能。”泽拉尔的声音中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震动，“那里的时空……被挖走了一块。”
通讯频道陷入短暂寂静。
“简单解释清楚。”燧石沉声说。
“如果把宇宙比作是一张完整的布。”泽拉尔调出三维模型，屏幕上显示出一个正常的时空结构，但其中有一块区域被标记为红色，“有人从这张布上剪掉了一小块。然后缺失的这一部分在宇宙基本规则之一时空连续性定律的作用下，被周围的时空填充，就像把剪口两侧的布强行拉过来，缝在一起。”
模型开始演示：红色区域消失，两侧的时空向中间收缩，最终贴合。
“表面上看起来，布是完整的。”泽拉尔继续，“但如果你仔细看缝口，会发现那里的布被拉长了。中心的物质结构、分子间距、所有的一切都被拉伸，这个倍数是向内逐步递增的，中心经过计算已经达到了13倍。”
光弦立刻计算：“如果一般的飞船进入那种区域，船体结构会因为分子间距突然改变而——”
“解体。”燧石接过话，“所有物质都会在进入瞬间经历分子级别的拉伸。船体材料会失去强度，生命维持系统会失效，船员的身体……如果是有机生命，细胞会撕裂；如果是硅基，晶体结构会破碎；能量生命会直接消散。”
“更可怕的是，低级文明根本探测不到这种异常。”泽拉尔的声音变得沉重，“他们的探测器只会显示‘一切正常’，然后一头撞进去。等他们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燧石盯着那片看似正常的星空：“能确定是谁干的吗？”
“时空切割的手法非常……专业，这不是一般文明能够做到的。”泽拉尔调出详细数据，“能够做到这一切的...”
“那伽人？”光弦推测。
“或者是他们联盟中的一员。”燧石转身，“立刻上报星盟总部，同时标记该区域，设置空间信标警告其他船只。泽拉尔，继续分析，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
“已经在做了。”泽拉尔的晶体表面光芒闪烁。
过来好一会儿，泽拉尔才遗憾的起身说道：“很遗憾，除此之外并未发现什么。”
燧石和光弦对视一眼。
“太阳系的危险...”燧石低声说。
光弦：“基里艾洛德人...”
星盟临时总部。
哈尔特收到报告时，炎珊正站在观测平台中央，闭着眼睛感受着遥远的能量波动。
“他们发现了异常。”哈尔特快速浏览完报告，语气严肃，“奥尔特云外围有一部分的时空被切割并修补，坐标已经发送过来。”
炎珊睁开眼睛：“我看看。”
她没有使用任何设备，只是将目光投向报告中的坐标方向。传说之力在她的眼中流转，让她直接“看到”那片区域。
三秒后，她皱起眉。
“我没有看到任何异常。”炎珊的声音里带着困惑，“那里的时空结构……很正常。”
哈尔特一愣：“但泽拉尔的报告——”
“我相信他的专业判断。”炎珊打断他，“如果他说那里有时空被切割的痕迹，那就一定有。问题在于，为什么我看不到？”
她再次集中精神，这一次调动了更强大的传说之力。视野中的星空开始变化，无数维度的层次在她眼前展开，她能够看到时空的纹理、能量的流动、物质在不同维度中的投影——
还是没有异常。
那片星空在所有维度都呈现出完美的连续性，就像从未被触碰过的原始时空。
“除非……”炎珊突然意识到什么，“除非切割和修补是在我无法察觉的时候完成的。”
哈尔特迅速理解：“您之前说过，您绝大部分时间都盯着太阳系方向。”
“是的。”炎珊的思绪飞速运转，“但并非所有时间。基多拉克斯上次被我击伤那次，我必须集中全部精力才能抓住机会。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但如果是传说级的存在，几分钟足够做很多事。”
“您认为基里艾洛德人之神和反叛联盟一起动的手？”哈尔特调出那次战斗的记录，“基多拉克斯故意暴露破绽，引您全力攻击，而基里艾洛德人之神则趁机对太阳系外围的什么东西动手？”
“可能性很高。”炎珊的眼神变得锐利，“但还有一个问题——他们怎么联系的？我一直监控着太阳系方向，如果基里艾洛德人与那伽人联系，我不可能毫无察觉。”
哈尔特沉默片刻，突然说：“也许他们不需要实时联系。”
炎珊看向他。
“如果一切都是预先计划好的呢？”哈尔特分析，“反叛联盟的任务是与基多拉克斯一起拖住您，而基里艾洛德人之神知道您会被拖住，tpc束手无策的情况下肯定会联系你，他们只需要约定一个大致的时间窗口，不需要实时通讯。”
“你是说……他们可能在决定让基多拉克斯回到那伽人身边时前就计划好了这次配合？”炎珊感到一阵不爽。
“应该是这样。”哈尔特调出星图，“我们能想到的东西，他们没理由想不到。”
炎珊沉默了。
“他们早就计划好了。”炎珊低声说，“从我离开地球的那一刻起，所有事情都在按照他们的剧本进行。”
哈尔特看着她：“您击伤了基多拉克斯，恐怕也在他们的计划中。”
“那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机会。”炎珊回忆着那场战斗，“基多拉克斯的战术一直很谨慎，从不正面交战。但那一次，它露出了破绽。我如果不抓住那个机会全力攻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灭它了，现在看来对方十有八九是计划好的。”
“当时不觉得，但现在回想……”炎珊摇头。
哈尔特调出时空异常的报告：“所有被抓的人……”
“不清楚是谁，但应该是tpc派来找我的。”炎珊的语气肯定，“能担任这种任务的指挥官，只可能是tpc高层。泽井总监不能离刻tpc，那就只能是吉冈局长，或者姐姐……他们都被我施加过防护。如果基里艾洛德人杀害他们，我会立刻感知到。”
“所以他们被困住了。”哈尔特理解了，“困在那个被切割的时空里。”
“而且很可能和切割下来的时空一起，被转移到了基里艾洛德人的隐藏地。”炎珊走到观测窗前。
“找到被切割的时空，就能找到被困的人。”哈尔特接上她的话，“找到被困的人，就能找到基里艾洛德人的位置。”
炎珊转身：“能办到吗？”
“嗯......如果是以前的话我会说可以，但是现在......我不好说。”哈尔特沉吟。
看着炎珊疑惑的炎珊，哈尔特忍不住说道：“对于一般文明来说，虽然可以借助空间、利用空间，但空间终究是无形，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对我们来说，空间其实是不同的，空间可以看着是一个完整的没有缝隙的拼图，每个地方都有其存在的标志，虽然放到其他地方也能严丝合缝，但是终究有所不同，借此我们可以找到它原本所在的地方，具体的原理就是.......”
炎珊听着哈尔特滔滔不绝的解释感觉眼睛都快转圈了，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师傅别念了。
于是急忙打断他的科普说道：“那就麻烦你联系泽拉尔，请他继续分析残留能量特征。我需要知道切割发生的确切时间、使用的力量层级、可能转移的方向。”
“我已经下达过指令了。”哈尔特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那就好。那他们就不需要进入太阳系了吧？”炎珊问道。
哈尔特看了看时间：“第二批志愿者现在已经差不多到底了，让他们进入太阳系与tpc联系吧，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吧。”
“嗯，好吧，现在只能看他们的了。”炎珊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继续看着星空。
哈尔特没有再打扰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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