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喉要塞的硝烟还未散尽,韩信已站在要塞的望楼上,手中的马鞭指向西南方向。晨光穿透薄雾,将巴蜀腹地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清晰,远处的山峦间隐约可见炊烟——那是樊哙布防的重镇“磐石城”,也是通往成都平原的最后一道屏障。
“周勃。”韩信转身,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你率五千精兵,沿褒斜道追击溃散的樊军残部,务必将他们驱赶到磐石城以西的落雁谷,记住,留三分力,别逼得太紧。”
周勃抱拳领命:“末将明白,给他们留条‘生路’,引到谷中便是。”他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所谓追击,实则是驱羊入圈,为合围铺路。
韩信又看向副将曹参:“你带八千主力,随我沿祁山道直插磐石城,正午之前必须抵达城下。”他指尖在地图上重重一点,“此城西侧的鹰嘴崖是守军粮仓所在,拿下它,磐石城便成无源之水。”
曹参沉声应道:“主力已备好攻城器械,定不辱命!”
两支队伍几乎同时出发。周勃的追兵扬起漫天烟尘,故意让溃散的樊军看得真切,那些丢盔弃甲的士兵果然如预期般朝着磐石城方向狂奔,身后的喊杀声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们的脚步,却不知自己正奔向另一处绝境。
而韩信亲率的主力则如利刃般切开晨雾,祁山道上的露珠被马蹄踏碎,士兵们嘴里衔着短刀,连呼吸都刻意放轻。巴蜀的山林间多瘴气,他们便嚼着随身携带的解瘴草药;遇到陡峭的崖壁,便踩着彼此的肩膀搭成人梯,甲胄碰撞的轻响被密林的鸟鸣完美掩盖。
一、磐石城惊变
樊哙在褒斜道的营帐里接到锁喉要塞失陷的消息时,正捏着块烤羊肉。瓷碗“哐当”落地,油渍溅脏了他的锦袍,却顾不上擦拭。“什么?锁喉要塞丢了?”他一把揪住传令兵的衣领,眼珠子瞪得通红,“韩信是插了翅膀飞过去的?!”
“将军,汉军是从祁山道绕过来的!他们……他们已经在攻鹰嘴崖粮仓了!”传令兵的声音带着哭腔,“磐石城守将派人告急,说汉军来得太猛,粮仓快顶不住了!”
樊哙脑子里“嗡”的一声,终于反应过来——周勃在褒斜道的佯攻根本是幌子,韩信的真正目标从来都是磐石城!他猛地推开传令兵,踉跄着冲到地图前,手指颤抖地划过祁山道:“这群狐狸……竟把我当成了驱赶羊群的牧羊犬!”
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副将跌跌撞撞跑进来:“将军,溃散的弟兄们快退到磐石城了,要不要放他们进来?”
樊哙狠狠一拳砸在案几上,木桌瞬间裂开道缝:“放进来?韩信的追兵紧随其后,开门就是引狼入室!让他们往落雁谷退,那里地势狭窄,易守难攻!”他忽然顿住,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不对……落雁谷两侧是悬崖,退进去就是死路……”
话音未落,又有探马来报:“将军!汉军主力在磐石城下架起了投石机,城西粮仓火光冲天,守将战死了!”
“完了……”樊哙眼前一黑,差点栽倒,扶住桌沿才站稳。粮仓一失,磐石城的守军撑不过三日,而溃散的残兵被赶入落雁谷,等于断了后路。他此刻才看清韩信的布局——用溃散的残兵牵制自己的注意力,主力直取命脉,再借追击之名完成合围,环环相扣,招招致命。
“传我将令!”樊哙猛地嘶吼出声,声音带着破音,“放弃磐石城,全军退守落雁谷东侧的云屏关!让谷里的残兵往外冲,我们里外夹击,撕开一道口子!”
二、落雁谷伏击
周勃的追兵“恰好”在落雁谷谷口停下,士兵们故意松开防线,甚至退到两侧山坡上休整,给谷内的樊军留出喘息的空隙。那些溃兵见状,果然以为有了生机,争先恐后地往谷深处钻,连了望的士兵都忘了派。
“将军,樊军主力往云屏关去了,谷里的残兵大概有三千人。”斥候趴在山坡的灌木丛里,低声禀报。
周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樊哙倒是不蠢,知道往云屏关收缩。”他扯过一面红旗晃了晃,山坡后立刻升起信号烟,灰色的烟柱在晨雾中格外醒目——那是给韩信的信号:羊已入圈,可收网。
谷内的樊军残兵正瘫坐在地上啃干粮,忽然听到两侧山坡上传来“轰隆隆”的巨响。抬头一看,只见无数巨石裹挟着树木从崖顶滚砸下来,瞬间堵住了谷口和谷尾。紧接着,山坡上竖起密密麻麻的弩箭,汉军的旗帜在晨光中猎猎作响。
“中计了!”有老兵嘶吼出声,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迎面射来的弩箭钉在地上。
谷内顿时乱作一团,哭喊声、咒骂声、兵器碰撞声混在一起。周勃站在崖顶,看着下方如困兽般的樊军,冷冷下令:“留一半活口,其余……不必留情。”
弩箭如暴雨般倾泻而下,谷内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樊军残兵想往谷口冲,却被滚落的巨石挡得严严实实;想往谷尾退,那里同样成了绝地。绝望像潮水般淹没了他们,有人扔下兵器跪地求饶,有人抱着石头往崖壁上撞,曾经的悍勇在绝境中碎成了粉末。
三、云屏关血战
樊哙率主力赶到云屏关时,正撞见落雁谷方向升起的浓烟,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加速!一定要救出谷里的弟兄!”他挥刀砍断挡路的荆棘,坐骑“踏雪乌骓”发出焦躁的嘶鸣。
云屏关是座依山而建的石城,关墙只有丈余高,却借着山势形成了三道关卡。樊哙刚让人关闭第一道关隘,身后就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韩信的主力到了。
“樊哙,别来无恙?”韩信勒马立于关前,银枪直指城头,“你我都知,云屏关挡不住三日,何不早降?”
樊哙站在城头,红着眼怒吼:“韩信匹夫,休要得意!我麾下还有五千精兵,拼个鱼死网破也让你脱层皮!”
“那就试试。”韩信冷笑一声,抬手示意,“攻城!”
汉军的投石机立刻启动,石弹呼啸着砸向关墙,石屑飞溅中,第一道关隘的城楼很快塌了一角。曹参带着士兵架起云梯,像潮水般涌向关墙,樊哙亲自守在缺口,大刀挥舞得如车轮般,每一刀都带着雷霆之势,砍翻了七八个攀墙的汉军。
“将军!第二道关隘告急!汉军从侧翼的羊肠小道绕过来了!”副将的呼喊声刚落,西侧就传来了厮杀声。
樊哙心里一沉——那羊肠小道只有本地猎户才知道,汉军怎么会找到?他哪里知道,韩信早已让百越向导摸清了所有捷径。
“分兵去守!”樊哙嘶吼着,声音都劈了,“死也要守住第二道关!”
士兵们分兵驰援,原本就吃紧的防线顿时露出破绽。韩信抓住机会,亲自率军从正面强攻,银枪挑开城门的门闩,大喝一声:“随我冲!”
汉军如潮水般涌入第一道关隘,与樊军展开巷战。刀光剑影中,血水流成了河,樊哙的战袍被染成了暗红色,他拼尽全力砍倒一个汉军百夫长,却发现第二道关隘的方向已经竖起了汉军旗帜——那里失守了。
“将军!撤吧!再守下去就是全军覆没!”副将拉着他的胳膊,满脸血污,“往南退,去成都府,那里还有援军!”
樊哙望着失守的关隘,又看了看落雁谷方向依旧未散的浓烟,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哇”地吐出一口血。他知道,败局已定。
“撤!”他咬着牙下令,声音嘶哑得像破锣,“往成都府退!”
四、残阳如血
云屏关的第三道关隘最终没能守住。当汉军的旗帜插上关墙时,樊哙正带着残部往南狂奔,身后的喊杀声渐渐远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落雁谷的硝烟终于散去,谷内堆满了尸骸,周勃让人清点战果,三千残兵只活下来不到五百人,一个个面如死灰地被押往俘虏营。
而韩信站在云屏关的废墟上,望着樊哙逃窜的方向,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曹参走上前来:“将军,樊哙往成都府退了,要不要追击?”
韩信摇摇头,目光投向更远处的巴蜀腹地:“不必。他已是惊弓之鸟,成都府的守军未必肯接纳败兵。传令下去,休整一日,明日进军成都。”
残阳如血,染红了云屏关的断壁残垣。樊哙带着不足两千的残部在山道上艰难前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他们知道,云屏关一失,成都府便暴露在汉军眼前,而他们,已成了丧家之犬。
巴蜀的夜幕悄然降临,汉军的营火在云屏关燃起,连成一片温暖的光海。韩信坐在篝火旁,擦拭着银枪上的血迹,枪尖映着跳动的火光,像一颗蓄势待发的星辰。这场仗,他们赢了开局,但他知道,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成都府的城墙之后,还有更复杂的棋局等着他去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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