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东收起手机，骨匕在指尖转了个圈。伊藤健瘫在墙边咳嗽，血沫溅在西装领口。关舒娴的脚步声从通道尽头传来，战术靴底敲击石面的节奏干净利落。 五名特警队员率先冲进密室，枪口的光束扫过满地狼藉。关舒娴跟在最后，短发被通道里的风吹得微乱。她目光掠过赫东手腕的鹿骨串，停在伊藤健身上。 “活着？”她问赫东，右手按在腰间的蒙古短刀上。 “暂时死不了。”赫东用鞋尖踢开半截式神残骸，“他刚才想用这个。”他掏出裂开的黑色玉符抛过去。 关舒娴接住时战术手套冒起青烟。她迅速将玉符塞进证物袋，袋面立即蒙上霜纹。“九菊一派的禁术咒文。”她抬头看向赫东，“你做的？” 赫东指向石壁：“他撞的。” 特警队员甲蹲下检查伊藤健瞳孔，乙正在采集地面黏液样本。关舒娴走到赫东刚才靠过的石壁前，指尖抹过那些暗红色结晶。“守山人用鹿血混合朱砂画的阵图。”她突然凑近闻了闻，“但表层被化学剂覆盖过。” 赫东用骨匕尖端刮下些结晶。匕首触到红晶时发出细微嗡鸣，他想起那个模糊的守山人虚影。 “这人我们要带走。”关舒娴示意队员给伊藤健戴上手铐，“你也得做笔录。” 赫东点头。两名特警架起伊藤健时，那个日本商人突然睁眼嘶吼：“你们根本不知道……圣物不止镇魂鼓……”队员甲立即按住他后颈，嘶吼变成呜咽。 关舒娴的笔记本翻到新页。“说说经过。”她将笔尖悬在纸面上方。 赫东省略了守山人虚影的部分。他描述式神攻击时，关舒娴在“骨制武器”下面划了两道横线。当提到地脉感应时，钢笔停顿了片刻。 “也就是说，”关舒娴合上笔记本，“你现在能感知这片区域的地脉流动？” “像听见心跳。”赫东握紧骨匕。匕首传来的凉意正与脚下某种脉动同步。 特警队员乙突然举手：“队长，残存式神物质在挥发。”他托盘里的黑色黏液正迅速汽化。 关舒娴抓起对讲机：“技术组下来采样。赫东，用你的方法稳定它们。” 赫东将骨匕横置在托盘上方。蒸腾的黑气撞上匕首苍白的刃身，如同撞上无形壁垒般回缩。队员乙趁机完成封存。 “医学背景？”关舒娴突然问。 “滨城医科大学毕业。” “那应该知道证物链程序。”她指向他手里的骨匕，“这个需要登记。” 赫东翻转匕首。刃身上的暗纹在警用手电下像某种古老文字。“它离开这里就会消散。”他松开手，骨匕果然开始透明化。 关舒娴挑眉。她转向正在拍摄石壁的红外相机：“化学覆盖层厚度0.2毫米，完全遮住了原始阵图能量特征。” 赫东突然单膝跪地，掌心贴住地面。通过地脉传来的异常颤动让他太阳穴发胀。“下面有东西被惊动了。”他抬头看向关舒娴，“比式神更……沉重。” 关舒娴的短刀已经出鞘三寸。“多深？” “至少三十米。”赫东皱眉，“像很多人在同时敲东西。” 技术组带着仪器箱冲进来时，伊藤健突然开始癫狂大笑。他挣脱束缚扑向石壁，用头撞击那些红晶：“来不及了！祭祀已经……” 关舒娴利落劈在他后颈。昏迷前的瞬间，伊藤健瞳孔里映出石壁内部流转的血色暗光。 “乙队封锁入口，丙队去查地下结构图。”关舒娴语速加快，“赫东，你能确定震源位置吗？” 赫东闭眼感受。地脉传来的敲击声越来越整齐，如同某种集体仪式。“正下方偏西，深度……在变化。”他猛地睁眼，“它在上升。” 队员甲递来平板电脑：“队长，地下管网数据库显示这下面有抗战时期的防空洞。” “防空洞底层连接万人坑。”关舒娴调出卫星地图，“如果有人在利用中元节……” 赫东腕间的鹿骨串突然发烫。他想起祖父笔记里提过的“地灵示警”，反手将即将消散的骨匕插进地面。匕首没入石板的瞬间，所有警用设备同时闪烁。 “磁场干扰！”技术组喊道。 昏倒的伊藤健口袋飘出张符纸，纸上朱砂画的鸟形图案正在渗血。关舒娴用刀尖挑起符纸，血珠滴落处冒出白烟。 “式神追踪符。”她看向赫东，“我们被标记了。” 通道外传来密集的刮擦声，比先前式神的动静更杂乱沉重。关舒娴按下对讲键：“各单位注意，可能遭遇二次污染体。” 赫东拔出骨匕。这次匕首没有透明化，刃身反而凝实出类似青铜的质感。地底传来的敲击声突然停止，转为某种黏稠的蠕动声。 “不是上升。”赫东纠正自己，“是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关舒娴的短刀完全出鞘。刀背刻着的萨满符文在黑暗中泛起微光。她与赫东背对背站立，特警队员迅速形成防御圈。 “刑警队办案手册里可没写这些。”她突然说。 “现在补还来得及。”赫东握紧骨匕。匕首正传来守山人虚影曾带来的同源波动。 最先冲破通道黑暗的是裹着尸布的枯骨。它们眼眶里跳动着红晶碎片，移动时带起陈年泥土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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