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之后,暗流更甚。天庭驻地,阵法全开,混沌气与月华交织,化为最坚固的壁垒,隔绝外界无数窥探的神念。北斗风云汇聚,目光皆落于此,而陆青阳深知,喧嚣之后,唯实力为尊。距陨仙岭古路开启,仅余两月。
密室之中,混沌气如卵,将陆青阳包裹。他并未急于冲击境界,而是心神沉入仙台,仔细梳理所得。万帝碑百日悟道,汲取诸帝道韵,熔炼一炉,化为混沌万道火雏形,这是根基。姬家虚空经辅助秘典,阐述空间至理,缥缈难测;姜家赤血神髓与恒宇帝火符,淬体焚神,霸烈无双;瑶池西皇母手札,揭示仙胎部分本质与蚀力部分源头,惊心动魄;太阳、太阴两皇感悟,调和阴阳,补全混沌;更有诸天强族“赠礼”,虽多含挑衅,亦不失为借鉴他山之石。
海量感悟与资源堆积,需要时间消化、提炼、升华。他如同一个贪婪的饕餮,以混沌体为熔炉,以万道火为薪柴,疯狂淬炼己身,要将这些养分彻底转化为自己的力量。肌体在轰鸣,血气奔涌如长江大河,骨骼烙印下繁复道纹,仙台内神识璀璨,不断开拓,隐隐有开天辟地之景。那缕微弱的混沌万道火,在汲取了赤血神髓精华、恒宇帝火气息后,壮大了一丝,颜色愈发深邃内敛,似能焚毁万道,亦能孕化新生。
“准帝八重天,关键在于‘天心印记’的进一步凝聚与深化,将自身道则与宇宙本源共鸣,烙印更深。”陆青阳明悟。他之前于万帝碑前凝聚道火,已触摸到八重天门槛,如今便是要水到渠成,彻底推开那扇门。
然而,晋升并非坦途。当他引动混沌气血,冲击八重天关隘时,仙台之中,异变陡生!
眉心的仙胎印记骤然炽热,并非主动复苏,而是被动引动!一段破碎、混乱、充满绝望与不甘的画面,强行涌入他的神识——
无垠的黑暗虚空,一口巨大无边、缠绕着亿万生灵哀嚎锁链的青铜棺椁(葬天棺)在沉浮,棺盖掀开一角,喷吐出淹没诸天的灰色雾霭(蚀力)。雾霭中,无数身影在挣扎、扭曲、异化,有背生双翼的神族,有吞吐星河的巨兽,有驾驭仙光的道尊……他们哀嚎着,化为灰雾的一部分。而在棺椁上方,一道模糊却伟岸无边、周身环绕着飞仙光雨、仿佛超脱一切的身影,正冷漠地俯视着这一切。那身影抬手间,星河寂灭,万道成空,似在主导,又似在……献祭?!
画面一转,是一处残破的彼岸,仙光与灰雾交织,断裂的法则如龙尸横陈。那道伟岸身影与另一尊笼罩在混沌气中、手持战戈的存在爆发大战,打穿了时空,鲜血染红万古。最终,持战戈的身影崩碎,其残躯与破碎的仙道法则,被那伟岸身影连同部分灰雾一起,打入了青铜棺椁深处,永世镇压。而伟岸身影自身也似乎遭受重创,身影黯淡,化为光雨,一部分融入棺椁,一部分……似乎化为了点点流光,散落诸天万界,其中一点,格外璀璨,蕴含着纯净的生机与悲恸……
“那是……仙胎的来历?!”陆青阳心神剧震,头痛欲裂。那伟岸身影是谁?是仙?还是造成一切灾祸的源头?仙胎竟是那持战戈的、疑似“仙”的存在残躯与道则所化?那主导灰雾的又是谁?
与此同时,心口青铜碎片亦传来灼热,与仙胎悸动共鸣,传递出更古老的画面碎片:一片浩瀚无垠、超越想象的神圣净土(仙域?),突然崩裂,被无尽的灰色(蚀力)侵蚀;一条横跨虚无、连接未知彼岸的古路(神话古路?)上,洒满了帝血与仙骨;一口残破的钟,一面染血的镜,一座崩塌的塔……无数至强兵器在哀鸣……
“噗!”陆青阳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强行接收这些超越境界的破碎信息,对他负担极大,元神都出现了裂痕。但他眼中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但他窥见了一丝真相的轮廓——仙域崩坏,彼岸残破,神话古路染血,葬天棺、蚀力、仙、帝尊……这一切背后,隐藏着贯穿万古的恐怖黑手与惊天秘密!而仙胎与青铜碎片,便是钥匙,也是……祸源!
“难怪……难怪禁区至尊、地府、仙陵、乃至帝尊接引使,都对我如此‘关注’。”陆青阳擦去嘴角血迹,眼神冰冷而坚定,“我的身上,牵扯着仙古之秘,蚀力之源,甚至可能关乎那幕后黑手的布局。这神话古路,非去不可!不仅要争机缘,更要寻真相,破此万古迷局!”
他压下翻腾的气血与混乱的思绪,取出一枚香气四溢、形如婴儿的果实——瑶池赠予的蟠桃神药果核虽未成熟,但瑶池另赠了一枚真正的蟠桃神药果实,虽非母株所结,亦是稀世神药。他服下果实,磅礴的生命精华与长生道韵涌入四肢百骸,修复伤势,滋养元神,更让他对生命本质有了更深感悟。
“破!”借着神药之力与心中明悟,陆青阳低吼,混沌气血与万道火交融,化作一柄开天辟地的神斧,狠狠劈向八重天关隘!
轰隆!
密室剧震,若非阵法守护,早已崩塌。陆青阳体内传出江河奔涌、星辰爆碎般的巨响,黄金血气冲霄,混沌异象铺天盖地,仙王临九天、锦绣山河、阴阳轮回等景象纷呈,更有一缕微弱的“天帝”虚影,在他背后凝聚,虽模糊,却有一种统御万道的雏形!
准帝八重天,成!
气息暴涨,神识再次拓展,对混沌大道、碧落黄泉、寂灭蚀天的领悟更加深刻。万道火壮大一圈,威力更盛。他感觉自己与天地宇宙的联系更加紧密,举手投足,似能调动更浩瀚的伟力。
就在他巩固境界时,密室外传来姜宇风的声音,带着凝重:“天帝,有客来访,自称来自‘神组织’,持‘帝尊接引令’。”
陆青阳眸光一闪,收敛气息,踏出密室。该来的,终于来了。
会客殿内,并非麻衣老者与背负石剑者,而是一位身着星辰羽衣、面容普通、却双眸仿佛蕴含无尽星空的青年。他气息平和,深不可测,见到陆青阳,微微拱手:“奉接引使之命,特来送上‘古路引’与部分情报。” 他递过一枚非金非玉、刻满神秘道纹的令牌,以及一枚玉简。
“有劳。”陆青阳接过,令牌入手温润,与青铜碎片、仙胎皆有微弱共鸣。玉简中信息涌入脑海:关于神话古路的部分已知信息,包括古路入口(陨仙岭之巅确凿)、开启时间(两月后子时)、古路内部分区域描述(如葬帝坡、仙殒谷、彼岸桥等险地)、以及……一些可能出现的竞争者与禁忌存在的描述,其中赫然包括部分禁区子嗣、古代自封的怪胎、乃至疑似仙域或异域的“偷渡者”!
信息有限,但价值巨大。
“另有一事,”星辰羽衣青年道,“接引使言,古路虽为帝尊所留试炼场,但漫长岁月,早已脱离掌控,内中诡异莫测,甚至有‘活着的禁忌’沉睡。一切,皆需凭实力与气运。此外,青铜钥气机,需在古路入口,当众引动,与其余‘钥匙’共鸣,方能真正开启古路。届时,诸尊见证,无法作假。”
陆青阳点头,这是早就说好的条件。
“最后,”青年深深看了陆青阳一眼,“接引使让我转告阁下:古路尽头,或许有‘仙’的真相,亦有‘帝尊’的遗言。但更有可能,是……无尽的尸骨与背叛。望阁下,好自为之。”说完,身影缓缓变淡,融入虚空,消失不见。
陆青阳握紧古路引,目光锐利。仙的真相?帝尊遗言?尸骨与背叛?前路愈发扑朔迷离。
接下来的日子,天庭高速运转。陆青阳将部分资源与感悟分与姜宇风、太阴神女、剑凌霄、蛮山族长。姜宇风钻研阵法与推演,结合虚空经奥义,推演古路吉凶。太阴神女参悟西皇母手札与太阴真经,太阴之力愈发精纯,月华领域可净化蚀力。剑凌霄闭关磨剑,剑意凝练到极致,隐隐有突破迹象。蛮山族长则带领古蛮战士,演练战阵,气血连成一片,可化蛮荒图腾,战力飙升。
姬家、姜家、瑶池等盟友,也秘密送来诸多古路所需物资与情报,甚至派来族中精锐子弟,欲随天庭共闯古路,既是历练,亦是结盟。姬皓月、姜逸飞赫然在列。金乌小圣王、苍天霸体霸、先天道体道一等天骄,则踪迹全无,显然也在各自势力秘地进行最后的冲刺。
北斗乃至诸天万域,都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死寂。蚀之力的蔓延并未停止,反而有加剧迹象,各地不时有被彻底蚀化的星辰或秘境爆出,生命禁区的活动也越发频繁,有古老的存在低语,有至尊的叹息回荡在星空间,预示着真正的黑暗动乱,正在临近。
两月之期,转瞬即逝。
陨仙岭,位于北斗东荒与中州交界,是一片被混沌雾霭笼罩、传说中曾陨落过真仙的恐怖绝地。平日罡风如刀,蚀力弥漫,皇道人物亦不敢深入。如今,雾霭翻腾得更加剧烈,隐隐有仙光与魔影交织,古老而苍凉的气息弥漫,仿佛沉睡了万古的巨兽正在苏醒。
这一日,陨仙岭外围,早已是人山人海,诸雄汇聚。
金乌族战车横空,太阳真火焚天;鲲鹏巢巨禽展翅,遮蔽星月;圣灵皇山石人巍峨,气血撼动苍穹;苍天霸体紫气东来,霸道绝伦;先天道体道韵天成,与天地合一……太古皇族、至强血脉、古老道统、隐世天才,密密麻麻,气息交织,将这片绝地化作了诸天万界天骄的修罗场。
更远处,虚空中有地府黄泉虚影流淌,有仙陵飞仙光雨飘洒,有轮回海六道漩涡转动,有不死山魔影幢幢……生命禁区的势力亦悄然降临,冷漠地注视着一切。
姬家虚空镜虚影沉浮,姜家恒宇炉火光隐现,瑶池西皇塔仙光缭绕,太阳神教、太阴神教、大夏、九黎、西漠灵山、南岭妖皇殿、北原冰原神殿……北斗本土及诸天盟友势力,亦各据一方,严阵以待。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陨仙岭之巅,那混沌雾霭最浓之处,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咚——”
午时三刻,一声仿佛自远古传来的钟鸣,响彻诸天万域。陨仙岭之巅,混沌雾霭轰然炸开,露出一个巨大无比、流淌着岁月气息、由混沌石筑成的古老祭坛。祭坛中央,九根断裂的石柱矗立,环绕着一口枯竭的泉眼。
时辰已到!
咻!咻!咻!
破空声接连响起,一道道气息磅礴的身影从四面八方射向祭坛。金乌小圣王、霸、道一、龙雀等绝顶天骄一马当先。紧接着,各大势力雪藏的古代怪胎、自封神源中的妖孽、乃至一些气息古老得吓人的老怪物,也纷纷现身。
陆青阳率领天庭众人,踏空而来。他气息内敛,却如深渊潜龙,所过之处,虚空自然退避。身后,太阴神女清冷如月,剑凌霄剑气冲霄,姜宇风八卦镜沉浮,蛮山族长战意滔天,姬皓月、姜逸飞紧随其后,更有数位天庭新近招揽的、曾在帝关或各自星域名动一方的年轻强者。
他一出现,立刻吸引了全场目光,有敬畏,有忌惮,有杀意,有好奇。
陆青阳无视诸般目光,径直落在祭坛边缘,翻手取出那枚“古路引”令牌。与此同时,祭坛其他几个方向,亦有人取出类似的令牌,或是残缺的青铜片,或是染血的兽皮,或是晶莹的骨块……皆是“钥匙”!
“时辰已到,持钥者,共鸣!”一个宏大冰冷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回荡在每一个生灵心间。
陆青阳不再犹豫,运转混沌气血,注入古路引。令牌发光,与怀中青铜碎片、眉心仙胎同时共振。其他方向的“钥匙”亦纷纷亮起。
嗡——!
九根断裂石柱同时震动,喷薄出混沌光。中央枯竭的泉眼,涌现出七彩霞光,构建起一道朦胧模糊、不知通向何方的光门。光门之内,浩瀚、苍凉、古老、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更夹杂着淡淡的仙道气韵与血腥味。
神话古路,开启了!
“走!”陆青阳低喝一声,毫不犹豫,带着天庭众人,率先化作一道流光,射入光门之中。
“冲啊!”
“仙缘就在眼前!”
“帝尊遗泽,是我的!”
刹那间,无数身影如同过江之鲫,疯狂涌向光门。金乌小圣王长啸,化作一轮烈日冲入;霸体霸狂吼,紫气血破开混沌;道一体外混沌气缭绕,一步踏入;龙雀化作本体,撕裂虚空没入;地府、仙陵、轮回海等禁区亦有身影闪烁而入……
一场席卷诸天万界、决定未来命运、伴随无尽血与火的终极争锋,在这陨仙岭之巅,在这神话古路入口,正式拉开大幕!
陆青阳一马当先,身影没入光门的刹那,回望了一眼身后那诸天强族林立、禁区阴影幢幢的浩瀚景象,眼中唯有决绝与战意。
古路漫漫,血火相伴。这一去,要么踏着诸敌尸骨,觅得仙缘真相,登临绝巅;要么,便埋骨他乡,成为这条染血古路上,又一具无人问津的枯骨。
他握紧双拳,混沌气血轰鸣。
“我为天帝,当踏古路,镇诸敌,觅真相!”
光门闪烁,吞噬了所有身影。古老祭坛上,只留下斑驳血迹与尚未散尽的杀意,无声诉说着,又一轮残酷的轮回,已经开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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