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看着信，眼睛越瞪越大。
束手束脚的如意，站在自鸣钟前，有些无从下手，不知所措。
芸娘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驾轻就熟地收拾着下午用过的东西。
每当如意想上手时，她就温柔又强势地推开她，“这些如何就劳动如意姑娘，你看着便好。”
如意一拳打在棉花上，很是无力。又担心自己做得不好，若是被小满先生给退回去，别说她了，她姐姐都难在府中呆下去了。
她老娘养着她，本是打算细养着，日后送进府中，谋个姨娘的。是她姐姐拼尽了全力把她推了出来，让她有一丝挣脱的余地，她一定要抓住这根稻草。
“小满先生，今日份报纸十分之精彩，我同窗皆争相借阅。更有拿纸抄写者，然，发现这份是日日报，每日与每日皆不相同，便与我相商，要求订阅。目前已订了15份，每人10两银一个月，每份10张报纸，其中一张送到学堂，另外的部分送到他们的府弟。因着比前面的同窗订阅的贵一些，便请小满先生稍稍费心，年底时再多加一份礼品，小些便可。日报这种形式本就新颖，每个固定的版块都很有趣味，按你的想法继续便可。不必患然。”
小满看完信，脸上带着幸福的小小笑意。
“小满先生，这份是100两的银票，这是50两的现银。你收好。”成前看她读完了信，便把银子和银票递了过来。
“如意。”小满喊人。
“小满姐姐，我在。”如意赶紧小跑了过来。
“你去那边架子下面第一个箱笼里，拿一个木盒出来。”
“是。”如意顺着小满手指的方向，去把木盒拿了出来。
这个木盒上加了合页，有一个小小的锁头。
小满从荷包里把钥匙拿了出来交给她：“如意，这里面有一个账本，还有90两银票，这些是卖京城少年日报得来的，这些是今日新增的订阅。这是150两银和银票，你把账本记一下，把钱收好。日后这便交与你了。”
如意胸口起伏了几下，努力压下心中的惊喜，点了下头，把盒子打开。
一本蓝色封皮的账本。
上面写着京城少年日报社，右下角写着少年行止。
翻开第一页，上面记录了一笔，七月初五日，寒山书院订阅报纸十份，收银九十两，每月九两，为期一年。订满一年者，送礼品一。
小满完全不会记账，就随便写写。
“二少爷就在寒山书院就读，这些是他同窗订的，这次也是他的同窗，订了十五份，收银一百五十两，每月十两，啊，这个贵些，所以订满一年者，送两份礼品。你记一下，待他下次休沐，我问一下订阅的人员名单，你再仔细下账。这样万一有人中途不订了，也好知道。”
如意并未立时回答，她仔细看了一遍前面的记录。
“小满姐姐，前面的是一人订一个月，需9两银吗？”如意问。
“对。前面的是。但今日始，是一个人订一月10两银，他们每人都订了一整月。”
如意点头。
磨墨记账。
按着小满的格式，认真记了。
她字体也和小满差不多。细看之下，更有根骨。
小满看看外面的雨小了许多，便对芸娘说：“芸娘，你在这里稍待一会儿，我带如意去四房一趟。”
“好。”芸娘点头，“今日下雨，路上湿滑，不若让小丫头给你提晚饭吧。”
“也行，帮我问问厨房里还有没有云南府的米线，若是有，便给我煮一砂锅，放些胡椒。我大约小半个时辰就能回来。”小满说，又转头看记完了账本，正在收拾的如意问：“如意，你晚上想吃什么？”
“小满姐姐，我自家去大厨房吃便好了。”如意赶紧回道。
“反正让小丫头去提，一并带回来吧。”
如意点头：“什么都好。看大厨房的配给吧。”
小满点头，“那咱们走吧。”
两人穿上木屐，撑上伞往四房去了。
这会儿的鞋都是用布纳的底子，不穿木屐，走上一会儿，鞋底就湿了。
一路走去四房，路上已经有些黑了，小满盘算着回来时和小月要两盏灯笼。
四夫人正想揍小五时，水月来回禀，小满带着一个新面孔的小丫头来了。
“让她进来吧。”四夫人用手指点了点小五说：“算你今日好气运，若是下次还敢如此，我一并和你算账，不打得你屁股开了花，我，我，我便和你姓。”
四夫人气得胡言乱语了已经。
小五满不在乎，不就是在胭脂里加了点鸡血嘛，哪里有臭味，很香啊。
四夫人看他这副不知悔改的模样，气血上涌。挥手让奶娘赶紧把他抱走，他还不肯，奶娘硬把他固定在身上，在他的小丫鬟银杏的帮忙下，才从后面走了。
小满进来后，看见四夫人脸色略显青白，一看就是刚生了气的，有点奇怪。
“小满，下着雨怎生来了？”四夫人与她说了话，脸色缓和了下来。
“四太太，我今日来是有事与您商议一下。现在大少爷派的差事结束了，我上午便不用抄书了。大少奶奶也派了如意过来，我便想来问问您，要不要让五少爷每日里上午辰时末到我那里，午时前让他回来。”小满说：“我寻思着，我光凭嘴教如意，怕教不到什么，倒不如直接带着五少爷，她反而学得更快些。”
四夫人仿佛看见了观世音菩萨，闪着佛光的那种，简直是救苦救难啊。
“好。好。好。”四夫人脸都绯红了起来，连说了三声好，掷地有声，“辰时末晚了些，辰正吧，辰正就让他去。”
八点就去吧。九点太晚了。
四夫人还想说让他中午也留在那里，但想了想，中午还有四个呢，小五要是去祸害芮儿，怕是又要弄得鸡飞狗跳。
至于他一个人会不会也弄得鸡飞狗跳呢，四夫人拒绝想。
但她毕竟是大人，基本的良知还有些，“小五这孩子吧，我娇惯了些，过于，呃，过于活泼了些，到时小满你要多费些心思。他和，他和芮哥极为不同。”
小满多多少少也听过五少爷的事迹，笑了笑：“我知道了。”
四夫人心想，你只略知皮毛，苙儿在他面前那都是乖巧极了的好孩子。
四夫人脱下手腕上的玉镯子给小满套上：“这个镯子小满先生便戴着耍玩吧。”
这副玉镯，戴在手上凉沁沁的。浅浅的碧色，里面还沁着几丝红纹，非常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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