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的运行就是把人归拢起来，再进行分工。听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很难。
夜之城用来归拢大家的就是自由，人人生而自由，然后再用钱分工，谁掌握的资本多就享受更多。很容易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穷人不算人，难民不是人。因为在这样的分工体系下，没钱就没地位。
很多人只看到自由，却不去看分工。因为一谈分工，每个文明的分工都不完美。归拢大家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但分工的时候却很残酷。
但如果不分工，就无法实践。
儒家宣扬仁义，但分工的时候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墨家宣扬兼爱，但分工的时候是尚同，是下级绝对服从上级的命令。佛教宣扬众生平等，分工的时候也有佛陀、菩萨、罗汉、金刚。一神教宣扬所有人都是兄弟姐妹，但也有教皇，红衣主教，宗主教……
每个文明都是先把人归拢起来，再把人区分开来。
都是有包容的延展性，再有具体的内涵性，都是通过两种方法形成社会运转。
只看自由，那肯定很好，因为自由本来就是吸引大家过来的诱饵，还要看自由之后的分工标准。
夜之城绝对是自由之地，而分工的方式就是金钱。只要有钱，可以住在市中心的高层俯瞰这个城市。但一旦没钱，就算前一秒你是公司高层，下一秒也只能去小巷子里和老鼠抢地盘。就是这样，就看年收入。
陀古萨学习了很多历史，却是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解构文明，在杜兰嘴里每个文明都是如此残忍，都是吃人的。
所有文明都有一个好听的口号，但最后却是把人骗进来吃。
他回忆自己看过的历史，字里行间都充满了鲜血，令人毛骨悚然。
夜之城只要能搞到钱，没人会管你是合法的还是非法的，但必须是持续搞到钱才行，否则就会完蛋。
“让我看看现在的夜之城传奇是谁？距离死路还有多远。”杜兰接入夜之城的网络，看看最近的大新闻。
夜之城没有活着的传奇。
因为所谓夜之城的传奇，只是依靠个人能力去违法犯罪赚钱的人。他一个人富贵了，肯定还要带领手下富贵，很快就会发现在街头犯罪赚的钱不够分了，这个时候他必然要和公司产生利益冲突。结果就会被公司干掉，传奇结束，等待下一个传奇。
“夜之城的传奇其实就是捡去公司溢出的那部分利益，但这是有限的，能让传奇过上好日子。但传奇的伙伴过不上。所以传奇想要更进一步，就要和公司正面对抗，结果全部打不过。”杜兰表示传奇之所以传奇是因为有空间，之所以没有活着的传奇是空间消失。对上直面公司，对下没钱可分，这样一来不是被公司干掉，就是被属下干掉，传奇就去世了。
所谓的夜之城传奇的成色也就这么多。
素子要去和荒坂公司接洽，杜兰和陀古萨就隐身在公司总部隔壁的大楼楼顶监视。
“灵魂杀手，可以将灵魂完全剥离的技术，这种东西如果泛滥，不敢相信会发生什么事情。”巴特说道：“或许以后人类的灵魂也得按斤出售了。”
“小心一些，我们已经进入了总部，不要随便通话，可能会被监听。”素子谨慎地说道。
荒坂公司的总部富丽堂皇，非常漂亮。
“站住。”就在九课进入大厅的时候，一个两米多高的黑色机器人拦住了他们。
九课都是高手，一眼看出这是个全身义体人，而且对方的义体全是武装机械，看着就很强悍。黑色的机械身体就好像是坦克一样，令人胆寒。
“我叫亚当重锤，由我带你们去见老板。”亚当重锤是公司安保部分的重要组成部分。
虽然都是义体，但美帝的风格和岛国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岛国是在逼真的方向死磕，在逼真皮肤、逼真骨架的方向有很多的专利。
而美帝的改造零件就非常狂野了，一方面是要绕开岛国的专利，一方面也是他们追求更强的破坏力。
毕竟美帝的主要机械都和军方有关系，都需要先考虑军队的使用。在战场上，逼真的人形没什么优势，反而亚当重锤这样高大威武的机械身体更加有威慑力。
就好像古代的战场上，战士会给自己化妆，或者穿上一套骷髅头装饰，都是为了吓唬敌人。机械外露的金属感，对敌人很有冲击力。
就比如现在，亚当重锤居高临下俯瞰九课的客人，就给客人一个下马威。他的力量感让九课心里咯噔了一下，得好好评估公司请他们来的原因了。
大家乘坐电梯上了顶楼，在一个庭院装修的办公室里见到了荒岛公司的老板。
“欢迎远道而来的各位，请坐。”身穿和服的老板很客气地说道：“都不要客气。”
“我们不是来旅游的，而是来工作的。请问关于案子的事情能不能详细说一下？”草薙素子开门见山地说道，远在美帝，很多事情都做不了，所以还是速战速决为妙。
“社会上有很多关于我们荒坂公司的丑闻，大部分人是不会当真的，但还是会有一小撮人以此做文章，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情。一部分是我们的竞争对手，一部分是愚蠢的居民。”荒坂三郎悠悠地说道：“要说竞争对手，自然是‘军事技术’，但我想我们更多的是商业上的竞争，他们还不至于对我们使用恐怖袭击。剩下的就是一小撮愚民，他们以为自己掌握了真理，煽动大家反对荒坂公司，就在三年前这些愚民还对荒坂塔发动了突袭。要不是安保力量的保护，他们就成功了。这群愚民就是一群愚蠢的无政府主义，只知道破坏不知道建设的家伙。”
“那么三年前的混乱是谁引起的？”
荒坂三郎拿出一个平板，说道：“你们看，就是这个人。”屏幕上是一个英俊的男人，一条胳膊是银色的金属手臂。
“强尼·银手，一个摇滚乐歌手，自称是反抗强权的英雄，其实只是一个可悲的逃兵。”荒坂三郎说道：“就是他在三年前煽动了歌迷一起冲击荒坂塔，造成了很多的损失。”
“那这个人现在在哪？”素子问道。
“这需要你们调查，三年前他逃跑之后，我就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应该还在夜之城，但没人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有很多人愚民在掩护他。”
“那么这次的事情会不会还是他在暗中策划？”素子问道。
荒坂三郎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强尼银手虽然只是一个逃兵，但显然有一种扭曲的正义感，似乎认为我们公司是造成夜之城问题的源头，所以他总是用他的无政府主义吸引愚蠢的人攻击公司。如果他有发展城市的智慧，就不会做逃兵了。他的粉丝也全是一群疯子。所以很有可能就是他在策划下次袭击，希望你们能找到他。”
“我们会调查的。”素子说道：“那么我们现在就去工作。”
“我会让安保部门配合你们的，还有这是酒店的房间钥匙，亚当重锤就会送你们去酒店，需要什么设备，你们对他说，公司会给你们的。武器也一样。”
“我们在这里没有执法权，还是低调一些为好。”素子说道。
“这里是夜之城，执法权就在我手里，我给你们，你们就有了。”荒坂三郎霸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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