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决赛前夕的深夜,凌尘在弟子居的石案前尝试绘制雷火纹,玄铁铭文笔悬在凝纹玉上方,笔尖却迟迟落不下去——方才灵力刚顺着笔尖流淌,竟有半数散在空气中,本该凝实的雷纹边缘,碎成了漫天光点,显然笔出了问题。
他皱着眉拿起笔,借着月光细看,笔身仍是熟悉的玄铁冷色,可笔尖凹槽里沉着一层暗紫色粉末。指尖蹭开粉末,铁锈混着腐草的气味扑面而来,指尖还隐隐传来细针穿刺般的刺痛。【春秋铭典】在识海中轻颤,淡金色字迹浮现:“检测到腐蚀符文气息,侵蚀进度10%,笔身剩余耐久90%。此腐蚀纹附着笔尖凹槽,随灵力传导破坏铭文结构,长期接触可致指骨坏死。”他心中清晰感知,当前灵力值780点,若要净化需以100点灵力裹挟精血引动,净化后笔身还能附加“抗腐蚀”效果,可维持24小时。
凌尘指尖抵在笔尖,一丝精血渗出,混着灵力缓缓注入。玄铁铭文笔骤然发烫,暗紫色粉末遇着金红色灵力,瞬间冒起青烟化作黑雾。他手腕轻转,笔锋在空中虚画,一道迷你净化灵纹亮起白光,将黑雾裹住收入玉瓶——瓶中暗紫色粉末,与前几日察觉的异样气息隐隐呼应。
净化完笔尖,凌尘将玉瓶收好,刚要重新尝试绘纹,却突然察觉到院墙外有极淡的灵力波动一闪而过,那气息阴冷,与之前魔族卧底身上的魔气隐隐相似。他不动声色地握紧铭笔,眼底多了几分警惕——看来对方没打算给他喘息的时间,恐怕早已在周围布下眼线。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周鹏的跟班孙浩带着两个内门弟子走进来,目光直勾勾落在石案上的玄铁铭文笔。孙浩嘴角勾着嘲讽,故意提高声音:“凌师兄,这大半夜的还在练笔?怎么,是白天比完赛累着了,连笔都握不稳了?”
另一个弟子跟着起哄:“我看哪,是实力不行把笔用坏了!明天就是半决赛,凌师兄要是撑不住,不如早点认输,省得在台上出丑。”
窗外传来几声附和,显然还有弟子在偷听。凌尘将玉瓶揣进怀里,握着玄铁铭文笔站起身,笔身冷意透过掌心传来,方才的滞涩感已荡然无存。他看着孙浩:“笔坏没坏,试试便知。”
孙浩没想到他会直接接话,愣了愣才道:“试?你要是绘不出完整的灵纹,可别赖笔不好!”
凌尘抬手将玄铁铭文笔掷向空中,笔身在月光下转了个圈。他指尖灵力一动,金芒从笔尖迸发,雷火纹在空中成型,紫色雷弧裹着赤焰,稳稳落在石案的凝纹玉上,没有一丝灵力浪费,玉面被灼烧出的纹路清晰利落,比往日的绘制还要精准几分。
孙浩的笑容僵在脸上,偷听的弟子也没了声音。凌尘接住落下的铭文笔,走到孙浩面前,目光扫过他的袖口:“我这笔,刚才沾了些不该沾的东西。孙师弟,你白天是不是去过周师兄的居所?”
孙浩眼神闪烁,后退半步:“我……我去周师兄那请教灵纹问题,怎么了?难道笔坏了还能赖周师兄?”
“我没说赖他。”凌尘从怀里掏出玉瓶,倒出一点暗紫色粉末在指尖,“只是这腐蚀纹的粉末,我好像在哪见过。孙师弟要不要闻闻,看认不认识?”
粉末刚露出来,孙浩的脸色瞬间白了——他早上帮周鹏递东西时,确实见过周鹏桌角有个装着同款粉末的小盒子。可他没敢接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我不知道什么粉末!你别血口喷人!”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脚步声,周鹏带着几个亲信走进来。他显然是听到了动静,脸色阴沉得可怕:“凌尘,你在我弟子院里闹什么?”
“闹?”凌尘举起玄铁铭文笔,笔尖对着月光,能看到凹槽里残留的淡紫色痕迹,“周师兄看看,我这笔上的腐蚀纹,是不是和你桌角那盒东西一样?”
周鹏瞳孔骤缩,下意识摸了摸袖口——那盒粉末是前几天一个“长老弟子”送的,说能让凌尘的铭文笔失效,还说事后没人会怀疑到他头上。他当时没多想就收下了,却没敢亲自去用,只让孙浩找机会偷偷涂在凌尘的笔上。可他没想到,凌尘不仅发现了,还直接当众挑明。
“你胡说!”周鹏强装镇定,“我哪来的腐蚀纹?你自己笔坏了,想嫁祸给我!”
“是不是嫁祸,让长老看看便知。”凌尘转身就要往长老阁走,却突然顿住脚步——识海中的【春秋铭典】突然发出急促预警,书页上的字快速闪烁:“检测到微弱魔纹波动,来源:院外西侧,目标:销毁腐蚀纹粉末。”
他猛地回头,看向院墙外的阴影处。那里站着一个穿着长老弟子服饰的黑衣人,指尖正捏着一枚黑色令牌,令牌上的探灵魔纹亮着红光,显然是想趁乱释放魔纹,毁掉他手里的粉末证据。
凌尘二话不说,抬手将玉瓶塞进怀里,同时催动净化灵纹。白光从他指尖迸发,朝着阴影处飞去。黑衣人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慌忙后退,魔纹刚释放出一丝黑气,就被白光吞噬。
“谁在那里?”周鹏也察觉到了异样,朝着阴影处喝问。
黑衣人见行踪暴露,不再隐藏,转身就跑。凌尘刚要追,却被周鹏拦住:“凌尘!你别转移话题!今天这事没完!”
“没完?”凌尘看着周鹏,眼神冷了下来,“周师兄还是先想想,给你腐蚀纹的人,到底是谁。”
他没再管周鹏的阻拦,朝着黑衣人逃跑的方向追去。刚跑出弟子院,就看到黑衣人拐进了一条小巷。巷子深处,另一个黑衣人正等着,两人碰面后,快速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半枚传讯符,捏碎后,符纸化作黑色的烟,飘向楚扬所在的主峰方向。
凌尘躲在巷口的树后,看着这一幕,识海中的【春秋铭典】快速解析:“传讯符气息:与楚扬此前使用的万剑纹灵力波动同源。结论:魔族卧底已放弃周鹏,转向扶持楚扬。腐蚀纹粉末特征:与后续可能出现的魔气毒素一致,可作为证据。”
他刚要上前,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赵坤长老带着两个弟子赶来:“凌尘,刚才的魔纹波动是怎么回事?”
“长老,有魔族卧底假扮长老弟子,用腐蚀纹嫁祸周鹏,还想销毁证据。”凌尘拿出玉瓶,递给赵坤,“这是腐蚀纹粉末,您看能不能检测出魔气来源。”
赵坤接过玉瓶,打开后倒出一点粉末,用灵鉴玉一测。玉面瞬间泛起黑雾,与他之前见过的寒渊域魔气完全吻合。他脸色一沉:“又是魔族的人!看来他们不仅想扰乱大比,还想离间宗门弟子。”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弟子跑过来喊道:“长老!凌师兄!半决赛的对手韩风,突然口吐黑血,说有人给了他一瓶‘疗伤药’,现在浑身无力,恐怕没法比赛了!”
凌尘心里咯噔一下——韩风的症状,和【春秋铭典】预警的“魔气毒素”完全吻合。他看向赵坤手里的玉瓶,瓶中的暗紫色粉末仿佛在发光,显然这腐蚀纹与韩风所中毒素同出一源。
黑衣人跑掉了,楚扬那边有了新动作,韩风又突然中毒。这一切环环相扣,显然是早就计划好的阴谋。他握紧玄铁铭文笔,笔身的抗腐蚀效果还在生效,可那股若有若无的魔气,已像一张无形的网,悄悄朝着半决赛的赛场蔓延。
赵坤看着凌尘:“你先去看看韩风的情况,我让人追查那两个黑衣人。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冷静,别中了魔族的圈套。”
凌尘点头,转身朝着韩风的居所跑去。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怀里的玉瓶轻轻晃动,暗紫色的粉末贴着瓶壁。半决赛尚未开始,真正的危机已在暗处蛰伏,而他很清楚,这不过是魔族搅乱宗门、针对他的第一步,接下来的较量,只会更加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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