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康瑾集团正式对外发布讣告,宣告创始人、董事长刘崇瑾先生因病医治无效,于日前逝世。消息如同另一颗重磅炸弹,在尚未从“豪门认亲”风波中平静下来的舆论场上,再次引爆滔天巨浪。
商界震动,娱乐圈侧目,媒体蜂拥而至。这位低调却影响力巨大的商业巨擘的离去,牵扯的利益与关注远超常人想象。而作为刘崇瑾临终前公开承认的“唯一女儿”、巨额遗产的直接继承人,沈清梧这个名字,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且这次伴随的不再仅仅是八卦揣测,更有对庞大商业帝国未来走向的深切关注与暗中博弈。
葬礼在城郊一处静谧、规格极高的私人墓园举行。天空阴郁,飘着细密的冷雨,仿佛连天地都为之低泣。现场安保森严,获准进入的皆是政商名流、各界翘楚以及与康瑾关系密切的核心人士。黑压压的伞群与肃穆的黑色服饰,汇成一片移动的、沉默的暗潮。
沈清梧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丧服,臂缠黑纱,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她站在家属答礼的位置,身旁是同样一身黑衣、面容沉肃的骆铭。两人并肩而立,代表着刘崇瑾身后最亲近、也最合法的家人。
整个葬礼过程,沈清梧的表现堪称完美的典范。
她挺直背脊,微微垂首,向每一位前来吊唁的宾客回礼。动作标准,角度精准,没有丝毫差错。当几位与刘崇瑾有旧交、亦是商场宿敌的老者,在拈香致意后,目光复杂地扫过她,试图从她脸上捕捉到一丝脆弱或彷徨时,他们只看到了一片深潭般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空洞。
没有眼泪,没有抽泣,没有失态。连眼眶都没有红。
她站在那里,像一尊用冰雪雕琢而成的人像,美丽,冰冷,隔绝了所有外界的温度与窥探。对于那些或真心或假意的安慰,她只是微微颔首;对于某些人言辞间隐晦的试探,关于康瑾未来、关于她个人打算的旁敲侧击,她恍若未闻,只是重复着回礼的动作。
外界议论纷纷。有人说她冷静坚强,不愧是将门虎女;有人暗地里说她冷血无情,亲生父亲去世竟能如此无动于衷;更多人则在猜测,这份过度的平静之下,是否隐藏着更深的算计与不安,亦或是打击过大后的彻底麻木?
只有站在她身侧最近的骆铭,能感受到那平静表象下,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细微的颤抖,来自于她紧握在身前、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的手。也只有他知道,从那天在防空洞离开后,她几乎再未开口说过一句完整的话,仿佛所有的声音和情绪,都随着那具被白布覆盖的身体,一起死去了。
葬礼冗长的流程终于接近尾声。棺椁缓缓降入墓穴,泥土覆盖上来,发出沉闷的声响,最终将那个名字、那个人、那段跨越两世却依旧仓促的缘分,彻底掩埋。
宾客渐渐散去,墓园重归空旷寂静,只剩下凄风冷雨,和寥寥几名核心人员。
沈清梧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落在那个新起的墓碑上,黑色的碑石上刻着“刘崇瑾”三个字,在雨水中泛着冰冷的光泽。
她的内心,并非外表那般死寂。
那里正翻涌着漆黑如墨、冰冷刺骨的暗潮。哀恸早已超过了能够哭泣的阈值,化作了一种更深沉、更绝望的东西。维瀚哥哥走了。又一次。以刘崇瑾的身份,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布局,所有的默默承受,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妥善离别吗?那他呢?真正的谢栖迟,她的维瀚哥哥,他的灵魂去了哪里?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藤,悄然缠绕上她濒临崩溃的心智:
既然他能从前世追随她来到这一世……那么,如果她现在死去,她的灵魂,是否也能追着他,去往下一个轮回?下一个世界?
这个想法带着致命的诱惑力。与其留在这个没有了他的、冰冷而漫长的世界,独自面对未知的商海风雨、虎视眈眈的窥伺、和永无止境的思念与孤寂……不如就此结束。
结束这偷来的、却依旧充满遗憾的一世。
去下一世找他。无论他在哪里,无论要经历什么,去找他。
这个念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几乎要压垮她最后残存的理智。她看着雨水中模糊的墓碑,仿佛看到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死亡不再可怕,反而成了重逢的唯一希望。
心如死水,死水之下,却涌动着奔赴冥川、以求来世再逢的决绝暗流。
细密的雨水打湿了她的发梢和肩头,她却浑然不觉。苍白的脸上,甚至缓缓地、极其轻微地,浮现出一丝近乎虚幻的、解脱般的向往。
骆铭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她在雨中茕茕孑立、仿佛随时会随风消散的背影,眉头深深皱起,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正要上前,将她从这过于阴郁的氛围中带离——
沈清梧却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像泪水,却又不是。她的目光掠过骆铭,看向远处雾霭沉沉的天际,那双空洞已久的眼眸深处,第一次燃起了一点微弱却诡异的光。
那光,不是生机。
是投向未知死亡的、孤注一掷的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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