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洒在指挥台边,云绮月站在那里,手按着桌子,手指发白,微微抖着。她不是害怕,是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传音符放在桌上,纸是黄的,字像血:“他们从地底来了。”
六个字,却让她心跳变慢。她没回话,只盯着那行字看。南岭三座哨塔没了消息,半个时辰前最后一句是“地面震动”,然后就没声了。这不是打仗,是有人在试探。
叶凌轩站在她身后,穿着黑色战袍,眉头紧皱。他低声说:“三座哨塔都没回应,最后一条讯息只有‘地面震动’四个字,之后就断了。”
云绮月抬头,看了看营地。
火堆灭了,只剩烧黑的木头插在泥里。受伤的弟子被抬走了,地上有干掉的血迹,弯弯曲曲。碎符纸到处都是,有些还沾着灰。几个剑修在收拾,动作快,但眼神紧张,剑一直没离手超过三寸。
这里打胜了,可没人高兴。
“敌军撤退的路线查到了吗?”她问,声音冷。
柳萱儿走过来,脚踩在地上发出轻响。她手里拿着一张图,边角湿了。“他们从东谷断崖下的暗道走的,脚印消失在石缝里。”她说得快,“我撒了追踪粉,但地下有阵法干扰,信号断了——像是被人故意挡住。”
云绮月接过图,手指划过上面的线。这些痕迹不是乱画的,有点规律,中间有个红点,特别显眼。
“这是他们留下的?”
“是。”柳萱儿点头,“不像打架时随手画的,更像是……一种记号。我们查了邪修的图腾,还没对上。”
云绮月没说话,把图翻过去,在背面写下几行字:17人、间隔3分40秒、撤退耗时6分12秒。这是她刚汇总的情报。每一组数字都很重要。她要把这些拼起来,看出敌人到底想干什么。
“叫所有轮值队长来,一刻钟后到指挥台前集合。”
柳萱儿转身要走,忽然停下,看着云绮月的手。
“你的手……”
云绮月低头。左手袖口渗出血,布条松了,露出一道很深的伤口。昨晚混战时被黑甲人划伤的,当时没感觉,现在才疼。
她没说话,撕下一段新布,重新包扎。一圈圈绕紧,勒进肉里,疼得瞳孔一缩,但她脸没变。
“先办正事。”
不到一会儿,七名队长都到了。有人脸上有灰,有人手臂包着渗血的绷带,但站得笔直,没人松懈。
云绮月走上高台,阳光照着她的影子,瘦但稳。
她开口,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清了:“刚才那一战,我们赢了。但他们不是来杀人的,是来试我们的。”
大家都不出声。
“他们在试我们的反应速度,试阵型怎么调,试我们能扛多少伤亡。”她拿出一块黑色短杖碎片,材质不像金属也不像木头,上面刻着弯弯曲曲的符文,末端还有灵力波动,“这个东西,不是普通武器。它连着地下的某个东西,能控制人。”
一个符修上前细看,皱眉:“那些黑衣人确实不对劲,动作僵硬,像被人拉着动,攻击节奏也太整齐。”
“不只是拉着。”云绮月看向叶凌轩。
叶凌轩眼神冷:“你发现没有,他们受伤不喊痛,也不退,哪怕胸口被刺穿,还是往前扑——直到操控停了,才倒下。”
“说明他们的意识被压住了,身体只是工具。”云绮月说,“他们是活人,却被当成傀儡用。”
另一个队长忍不住问:“可这跟决战有什么关系?派几个傀儡来闹一下,我们打了就是了。”
云绮月把图贴在木板上,指着那个红点:“这不是闹。这是演练。”
她顿了顿,扫视众人:“他们想知道我们怎么应对群体被控,怎么调兵,什么时候露出破绽。他们在收集数据,为真正的进攻做准备。”
有人开始小声议论,有人握紧拳头,有人脸色发白。
“下次来的不会是十几人,可能是上百人,甚至更多。”她声音压低,“他们会从地底冒出来,突然出现在防线后面,打乱我们。如果我们还用老办法,就会全军崩溃。”
空气一下子变重。
“所以现在必须改计划。”她一字一句地说,“第一,所有据点加三层警戒符,只要测到地下有灵力波动,立刻报警;第二,夜间巡逻改成两人一组,不准单独行动;第三,各门派交出最强的控阵弟子,由我统一安排,准备应对阵型崩塌。”
没人反对。
叶凌轩上前一步,肩上有紫霄剑卫的旗:“我带紫霄剑卫守北线,随时待命。”
柳萱儿也说:“我马上联系散修游骑,让他们扩大侦查范围,重点盯住地下通道可能出口的地方。”
云绮月点头。
会议结束,她走进医帐。
丹堂长老正在整理药瓶,听见脚步抬头行礼。帐子里有药味,混着血腥和烧焦的味道。
“伤员怎么样?”她问。
“七个人重伤,已经稳住。十二个轻伤还能继续守。”长老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但是……有三人出现幻觉,说自己听见地底有人叫名字。”
云绮月眼神一紧:“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在敌军撤退后不久。一开始只是自言自语,后来变得激动,说有人在拉他们下去。”
她没多说,走到病床前。
三个弟子躺着,闭着眼,出汗,呼吸急。其中一个忽然抽搐,嘴动着,声音哑:“别……别拉我下去……我不想下去……”
她蹲下,伸手摸脉。灵力刚进去,那人猛地睁眼,眼白浑浊,一把抓住她手腕,力气大得把她往前拖了一截。
“他们在下面等我!”他吼,嘴角流血,“让我下去!让我下去!他们答应让我回家!”
两个医修冲上来按住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压住。
云绮月收回手,指尖凝聚一点光,轻轻点他眉心。那人一震,眼神慢慢散开,最后睡着了。
她站起来,指尖还有点麻。这种反噬感,不像普通的神识污染,倒像是……某种古老的召唤术醒了。
走出医帐时,天亮了。风吹起旗帜,啪啪作响,但她心里一点都不轻松。
叶凌轩走过来,脸色沉重:“查到了。南岭地底有一条废弃灵脉,早年暴动失控被封死,封印靠九块镇碑。但现在,三块坏了,剩下六块也有裂痕,封印在松动。”
“谁动的?”
“不知道。但痕迹很新,最多三天。而且……”他顿了顿,“破坏手法很准,知道每块碑的关键位置,专挑弱点下手。”
云绮月看向远处山林。那里太安静,连鸟都不叫,好像整个大地都在等着什么。
“通知所有人,凡是碰过黑甲或短杖的,必须做净魂检查。”她说,“另外,在主营周围布隔灵阵,防止精神干扰扩散。”
叶凌轩领命离开。
不到一个时辰,各方代表陆续赶到。他们收到紧急信赶来,有的驾剑,有的乘舟,有的踩符而来。长老、掌门、游骑统领、散修盟主……一个个脸色严肃,站在指挥台前。
云绮月站在高处,拿出黑色短杖碎片和那张图。
“这不是普通袭击。”她声音清楚,“敌人在用人做实验,测试一种远程控人心智的方法。他们可以从地底发起攻击,让我们防不住。”
一个白胡子长老皱眉:“你能确定这是西幻洲的禁术?”
“不能百分百。”她坦白说,“但我找天工阁的人看过,他说这种符文和百年前失传的‘傀心引’很像。那种术法能把死人的神识钉在器物上,再通过阵法驱使——不仅能控尸体,还能侵蚀活人意志,让人变成容器。”
人群骚动。
“如果是真的,我们必须重设防线。”另一个代表说,“不能再只守地面。”
“我已经下令加固地下封印,并派人埋伏可能出口。”云绮月看着大家,“更重要的是,你们要明白——这一战,不只是比谁剑快,而是比谁能守住自己的心。”
她声音低了些:“他们想让我们乱,想让我们怀疑彼此。如果我们自己乱了,他们就赢了。”
沉默了一会儿,叶凌轩第一个开口:“紫霄仙门愿意配合任何调整,随时听令。”
柳萱儿也站出来:“散修联盟也会全力支持。”
其他人陆续点头,有的握拳,有的低声发誓。
云绮月低头,从怀里拿出一块旧玉佩。玉有裂痕,边角磨白了,明显戴了很久。她没说话,轻轻放在桌上。
这是师父临终给她的,说过一句话:“此玉护魂,遇邪则鸣。”
现在它没响,却沉得像石头。
“我会守在这里。”她说,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很重,“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他们突破这条线。”
人散了以后,她一个人留在指挥台。
太阳偏西,影子越拉越长,像一道界线。
柳萱儿送来一碗药,冒着热气:“至少先把伤口处理一下。”
云绮月接过,一口喝完,苦得喉咙发紧。她放下空碗,手指微抖,不知是药性还是太累。
“你真没事?”柳萱儿看着她,眼里全是担心。
“我说过,我不倒,他们就不会乱。”她淡淡说,望着远方,“我是这个营的心跳。心跳停了,全军都会垮。”
话刚说完,一个弟子跑来,喘着气:“报告!西面山坡有异常震动,地面裂开一条缝,冒出黑气!”
云绮月立刻起身,抓起靠在台边的剑,快步出去。
叶凌轩已经带人到了现场。山坡上裂缝有两丈长,深不见底,泥土裂开像蜘蛛网。黑气缓缓升起,碰到空气就散,但留下一股腥臭味。
几个弟子站在外面不敢靠近,手中法器轻轻颤。
云绮月蹲下,伸手试试黑气。指尖发麻,像被针扎,接着一股寒意顺着胳膊往上爬。
她马上缩手,眉头紧锁。
“封住缺口,放镇灵石。”她下令,“派人轮流盯着,有任何变化立刻上报。”
命令刚下,她忽然觉得不对。
风停了。
整个营地突然安静,连旗都不动了。树叶不动,灰尘浮在空中,像时间停了。
她抬头看天,阳光还在,可这种静,让人害怕。
然后,她的左手开始发热。
不是伤口疼,是玉佩在热。
她赶紧掏出玉佩,发现它在发光,裂痕里透出一丝淡淡的红光——像一颗沉睡的心,正慢慢跳动。
她盯着那点红光,呼吸都停了。
师父说过,这玉遇邪会响,遇劫会燃。
现在,它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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