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晴的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了。
“萧雨晴。”
田丽丽的声音让他停住。
他转过身。她没看他的脸,而是看着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你饿了。”
不是问句,是陈述。
萧雨晴张嘴想否认,但肚子突然“咕噜噜”叫起来。
很大声。
也很尴尬。
他的脸一下子红了:“我...我没事...”
“不吃东西身体会垮掉的。”田丽丽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走过来,“你想想姬千鹤小姐会愿意看到你这样么?”
那个名字像一拳打在胸口。
萧雨晴的眼睛又开始发酸。
“而且,”她的语气轻松了一些,“能请我们大橘超市的终生VIp顾客吃饭,是我的荣幸。”
萧雨晴想拒绝。应该拒绝。
但他的手机没电了——刚才试过,屏幕完全黑的。钱包里有学生证和VIp卡,但没现金。现在坐公交都要手机支付。走路回家要...一个小时?还是更久?
而且他真的很饿。饿得头开始疼了。
“...好吧。”他小声说,“谢谢您。”
......
他们穿过超市。
田丽丽穿着笔挺的西装,萧雨晴穿着连帽衫和牛仔裤,看起来很不搭。
餐厅就在超市旁边,通过一扇侧门进去。
里面很明亮,很欢快——橙色和黄色的墙壁,到处画着卡通猫咪吉祥物,桌子配着彩色的塑料椅子。
正是午餐高峰期。有带孩子的家庭,有老年夫妇,有休息的工人。
田丽丽一走进来,对话声停了。
所有人都转过头。
一个女服务员手里的菜单掉在地上:“田...田董事长...”
其他员工都僵住了。厨房窗口那里,一个厨师探出头来。
然后他们看到了萧雨晴。
年轻又漂亮,可爱的粉色头发,走在老板旁边。
窃窃私语开始了。
“那是谁?”
“她女儿?”
“田董有女儿了?”
田丽丽的目光扫过整个餐厅。
冷冰冰的。
锋利的。
所有人立刻回到工作岗位。女服务员慌忙捡起菜单。
他们被带到角落的一张桌子。田丽丽点菜很干脆——两份套餐,还有茶和橙汁。
菜很快上来了。米饭,炒青菜,烤鱼,紫菜蛋花汤。
两人相对无言地吃着。萧雨晴太饿了,顾不上说话,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田丽丽吃得很慢,同时用一种难以解读的表情看着他。
“慢点吃。”她提醒道,“别噎着。”
萧雨晴放慢了速度,又觉得尴尬。
吃完离开的时候,他听到员工们集体松了口气的声音。
......
萧雨晴到学校的时候,下午的课刚结束。
学生们涌出来,说说笑笑。
他走进教室。
自己的桌子空着。姬千鹤的桌子也空着。
他坐下拿出笔记本,开始奋笔疾书。
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写下来:
姬千鹤突然退学。
姬武同时失踪。
超市系统里的记录被删除。
姬武被假公司骗走。
姬千鹤打电话让他忘了她。
老师们知道什么但不说。
校长看他的眼神里有怜悯。
他画线连接,圈出重点,打上问号。
李鹏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找到他:“小晴,你还好吗?”
“我在整理线索。”萧雨晴没抬头。
李鹏在他旁边坐下,看着那些笔记:“这...很复杂。”
“我知道。但一定有规律。一定有。”
......
那天晚上,萧雨晴在家里,还在看那些笔记。
手机现在充好电了,突然震动了一下。
新闻推送。
他随手点开。
然后整个人僵住了。
标题:“橘喵市警方通缉在逃嫌疑人”
下面是一张照片。
姬千鹤。
她的学生证照片。墨色头发,冷漠的眼神,没有笑容。
“姬千鹤,女,18岁,涉嫌故意伤害罪,现畏罪潜逃,下落不明。如有线索请联系...”
手机从手里滑落,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他盯着屏幕。
通缉。
罪犯。
逃犯。
他的千鹤。
“不...”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不可能...”
但照片就在那里。指控就在那里。
故意伤害罪。畏罪潜逃。
他用颤抖的手捡起手机,读完整篇文章。
没有受害者的细节,没有事件经过,只有指控和她的描述。
脑子飞快地转。
所以是这样。所以她才离开。所以她才说让他忘了她。
她到底招惹了什么样的存在。
......
陌生的天花板。
金属横梁,裸露的管道,一个灯泡悬在半空。
姬千鹤的眼睛慢慢睁开。
浑身都疼。头,肋骨,手臂。
她试着坐起来。侧腹传来剧痛。她倒吸一口气,又躺回去。
“别动。”
一个熟悉的声音,听起来是一个男性,年龄三十多。
她转过头。
一个男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不完全是人。
双臂是金属的,有关节,能看到伺服电机。双腿也是。两只眼睛是摄像头,发着淡蓝色的光。
林义。
她认出来了。圆咕隆咚的制造者。半机械人科学家。
“你...你怎么...”她的声音很哑。
“你命可真大。”他往后靠,“从市中心的橘江一路被冲到橘喵城东郊区的小河来。橘江波涛汹涌,正常人早淹死了几万回了。”
橘江。
河。
她想起来了——
拼尽全力的奔跑,身后的脚步声,跑到桥上被包围,无路可退之下只能跳下去,冰冷的水吞没她,水浪翻滚不停,无法呼吸,在水里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水和黑暗和死亡的确定感。
“我也以为我死定了。”她有些后怕,“我刚刚还以为这里是死后的世界。”
林义笑了,短促的一声:“死后的世界可没这么破。”
他用机械手臂指了指周围——地下工作室很乱,到处是工具和零件,地上有油渍,空气里是金属味、机油味,还有潮湿的河水味。
“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没找你。我定期维护河水的清洁,正在河边捡垃圾,就看到你漂过来。”他耸了耸机械肩膀——发出轻微的嗡嗡声,“本来以为是具尸体,结果你还在呼吸。”
姬千鹤看着天花板,回想那段记忆。
被水流撞击,沉没又浮起,然后再次沉没。
肺里全是水。
意识一点点消失。
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昏迷了多久?”
“一天一夜。”林义说,“你伤得不轻。肋骨断了两根,脑震荡,全身擦伤。但没有内出血,算你运气好。”
她试着动手指,能动。试着动脚趾,也能动。
“我...我得走了。”她又试着坐起来。
“去哪?”林义没动,“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我不能待在这里。”姬千鹤咬着牙,撑着床沿,“会连累你的。”
“连累?”他挑起一边眉毛“你做了什么?”
姬千鹤没回答。
她终于坐起来了,但头晕得厉害,视野都在旋转。
“就因为你是通缉犯?”林义问,语气很平静,像在问天气。
她僵住了。
“我看新闻了。姬千鹤,18岁,涉嫌故意伤害,在逃。”
震耳欲聋的沉默。
“所以你是来我这里躲的?”
“不是。”姬千鹤说,“我不知道会漂到这里。我只是...我只是想逃。”
“逃什么?”
“追我的人。”
“警察?”
“不是警察。”
林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然后站起来,机械腿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躺回去。”
“什么?”
“躺回去。你的伤需要休息。”他走到工作台前,拿起一个医疗包,“我不管你做了什么,也不管谁在追你。但你现在在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躺下,让我检查伤口。”
姬千鹤看着他。
这个半人半机器的怪人。
圆咕隆咚的父亲。
小晴朋友的父亲。
“为什么要帮我?”
林义回头,机械眼发出的蓝光扫过她。
“你是我好友的女儿,我也是有女儿的人,当然不能放任你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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