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将与叶凌云在演灵台切磋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传遍北辰学院低年级，甚至引起了一些高年级学生和导师的兴趣。
叶凌云，低年级剑道第一人，其声名是靠着一次次实打实的战斗积累起来的，绝非萧辰那种倚仗家世和天赋却缺乏足够磨砺者可比。而林越，这个近来屡屡制造话题的古籍修复专业弟子，竟然得到了叶凌云的主动邀战，其本身就已证明了分量。
切磋当日，演灵台四周人山人海，比之前林越与萧辰比试时热闹了数倍不止。严秋水、秦铭赫然在列，甚至连一些平日难得一见的高年级精英和学院长老，也隐在云端或远处阁楼观望。
台上，两人相对而立。
叶凌云依旧是一身蓝衣，怀抱一柄连鞘长剑，神色平静，眼神却锐利如即将出鞘的剑锋。
林越青衫磊落，气息内敛，目光沉静，仿佛面对的并非一场万众瞩目的对决。
“你的武器？”叶凌云开口。
林越抬手，一支普通的灵纹笔出现在他手中。“此笔足矣。”
以笔代剑？台下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有人觉得他托大，有人则想起他在灵纹上的造诣，心生期待。
叶凌云并未在意，只是点了点头：“请。”
话音落下，一股凌厉无匹的剑意骤然从他身上爆发开来，仿佛狂风骤起，吹得台下靠近的弟子衣衫猎猎作响，呼吸都为之一窒。他并未拔剑，但那冲霄的剑意已然化作实质般的压力，笼罩整个演灵台。
林越首当其冲，只觉周身空气仿佛都化作了无数细小的剑刃，切割着他的护体灵气。他不敢怠慢，心念一动，《太初蕴灵篇》运转，混沌之气流转全身，在体表形成一层看似稀薄、却蕴含无穷变化的无形力场。
那凌厉的剑意压迫而至，撞上混沌力场，竟如同泥牛入海，被那包容、化解万物的特性悄然分散、吸纳，未能对林越造成丝毫影响。
“咦？”叶凌云眼中精光一闪，显然看出了林越防御手段的奇特。他不再试探，并指如剑，向前一点！
“铮！”
一道凝练至极、宛如秋水般的青色剑气离体而出，无声无息，却快得超越视觉，瞬间跨越两人之间的距离，直刺林越眉心！这一剑，已将速度和锋锐发挥到极致，寻常灵溪境后期恐怕连反应都来不及就会被洞穿。
林越瞳孔微缩，叶凌云的剑，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还要利！他来不及施展复杂术法，手中灵纹笔疾点而出，笔尖萦绕着混沌之气，不闪不避，精准无比地点向了那道剑气的尖端！
以点破点！
叮！
一声清脆如玉石交击的鸣响传出。灵纹笔笔尖与剑气尖端碰撞之处，空间仿佛荡漾开一圈细微的涟漪。
那无坚不摧的青色剑气，在接触到混沌之气的瞬间，其内部稳定而凌厉的结构，竟被那更本源的“混沌”特性引动，出现了瞬间的紊乱和崩解趋势！虽然叶凌云的剑意强横，立刻稳住了剑气，但其威力已被大幅削弱。
林越手腕一抖，灵纹笔划出一个圆融的弧度，那被削弱后的剑气竟被他笔尖牵引着，偏转了方向，擦着他的耳畔飞过，射入后方防护光幕，激起一阵剧烈的波动。
“好！”叶凌云不惊反喜，眼中战意更盛。他终于拔剑了！
剑出鞘的瞬间，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那一道璀璨的剑光。剑身清亮如泉，映照着天光。叶凌云人随剑走，化作一道惊鸿，直刺林越！这一次，不再是远程剑气，而是蕴含了他全部精气神的近身一剑！
人剑合一！剑未至，那股一往无前、斩破一切的剑意已经牢牢锁定了林越，让他生出无论逃到天涯海角都必中此剑的感觉！
台下观众屏住了呼吸，严秋水也微微坐直了身体。
面对这惊世一剑，林越神色凝重到了极点。他深知，单凭混沌之气的防御和取巧，绝对接不下这一剑。他必须拿出真正的实力！
他不再保留，灵溪境后期巅峰的修为全面爆发，混沌之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起来！他并未施展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将灵纹笔竖于身前，笔尖混沌之气高度凝聚，仿佛化作了一个微型的、吞噬一切光线的“原点”。
《太初蕴灵篇》——归墟！
这是他目前参悟出的，唯一一招蕴含主动攻伐之意的法门，模拟万物归寂于混沌的意境。
剑尖与笔尖，再次碰撞！
没有巨响，只有一种仿佛空间被强行挤压、撕裂的怪异嗡鸣。以两人为中心，演灵台坚实的地面寸寸龟裂，防护光幕疯狂闪烁，几乎要破碎！
璀璨的剑光与那吞噬一切的混沌原点僵持住了！剑光试图斩破混沌，混沌则不断侵蚀、分解着剑光的结构与意志。
叶凌云脸上闪过一丝潮红，他感受到了对方那股力量的诡异与强大，那是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仿佛能消融万物的力量本质。他的剑意、他的灵力，都在被不断“归化”！
林越同样不好受，叶凌云的剑意凝练无比，如同百炼精钢，他的“归墟”竟无法立刻将其完全化解，那锋锐的意志冲击着他的神识，经脉也因超负荷运转混沌之气而隐隐作痛。
僵持，只持续了短短一息。
最终，还是叶凌云的剑意更胜一筹，毕竟他浸淫剑道多年，修为也更为扎实。混沌原点被剑光强行刺破！
但就在原点破碎的瞬间，一股混乱、驳杂、却蕴含着反弹之力的能量爆发开来，将叶凌云连人带剑震得向后滑出数丈，持剑的手微微颤抖，虎口崩裂，渗出血丝。
而林越也被反震之力冲击，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后退了七八步才稳住身形。
台上，两人相隔十余丈，微微喘息，目光却依旧紧紧锁定对方。
一时间，演灵台内外，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精彩绝伦、远超寻常灵溪境层次的交锋所震撼。
平手？
不，看似平手，但叶凌云主动攻击，却被震退受伤，而林越只是被动防御被震伤。严格来说，叶凌云略处下风？
这个念头在众人心中升起，看向林越的目光彻底变了。
叶凌云收剑入鞘，看着林越，眼中没有丝毫挫败，反而充满了见猎心喜的兴奋和一种找到同道之人的欣慰。
“厉害！”他由衷赞道，“你的力量，很奇特，也很强。此战，是我输了半招。”
他坦然认输（半招），气度令人心折。
林越擦去嘴角血迹，拱手道：“叶师兄剑道通神，师弟佩服。若非取巧，难以抵挡。”
叶凌云摇摇头：“力量无分取巧，能克敌制胜便是正道。期待与你下次交手。”说完，对林越点了点头，又向四周微微颔首，便飘然下台，离去。
林越站在台上，感受着体内翻腾的气血和台下无数道震惊、敬畏、复杂的目光，知道经此一战，他在北辰学院的地位，将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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